“我是不想去,可是必須要去。”過了會兒,甄杳才輕聲答道,“不管他們是對還是錯,我也想表面上把該做的做了,這樣就不會理虧。”
最重要的是,蔣家就沒道理借此說太多不是,風言風語也吹不到宋家身上。
“只要你想,任何時候你都不會是理虧的那個。”
甄杳垂眸看著衣擺,片刻后認真點了點頭。
他們都保護著她、給她撐腰,但是這些事總要面對的,蔣家人不可能一輩子不見。她不想讓避而不見成為一種小孩子賭氣的行為,冷靜的處理方式才是她該學會的。
半個多小時后,車停在蔣家別墅門外。
傭人隔了好幾分鐘才跑來開門,讓車一路開進庭院里停下。開門之后傭人就抱著雙臂站在臺階上打著呵欠等,沒想到等來的不是眼熟的少女,而是眼生但卻有一面之緣的男人。
“宋、宋少”她哆哆嗦嗦地迎上去,擠出一抹諂媚的笑來。
男人卻恍若未聞,徑自繞到副駕駛將車門打開,在里面的少女下車時伸手護在頭頂。
“小姐。”傭人心里震驚不已,面上卻又擠出笑容,“您來了。老太太他們都在里面等著您進去呢。”
甄杳微微頷首,挺直脊背一言不發地往里走。
她終于能視野明朗地走在這里了。
一進門就見蔣勝掛著假惺惺的笑容迎上來,下一秒卻在原地呆滯住,“宋少您、您怎么來了杳杳這孩子還說您不會來,這、這我們都沒準備什么能招待的”
“這就是你們請她回來的態度。”
氣氛瞬間凝結。
被打斷的蔣勝支支吾吾半天接不上話,直到他妻子田璇的聲音略顯尖利地從二樓響起“蔣勝你干嘛呢領個人半天都領不上來,媽等著呢”
蔣勝心里咬著牙罵了幾聲,面上卻不得不賠笑,“杳杳挑食,都是她點名要吃什么我們才讓傭人準備的。”
“挑食”宋淥柏的目光像浸過冰,壓得人又沉又冷喘不過氣。
蔣勝忙不迭改口,“看我這話說的,杳杳這么懂事,哪兒能呢”
甄杳不想再聽了,只說“舅舅,我們上去吧。”
“好好好,上去上去。”
一上二樓,蔣老夫人唉聲嘆氣的動靜就從大開的房門里傳了出來,“唉,我也是命苦,對杳杳愛之深責之切,沒想到反而讓我們疏遠了。親人血脈斬不斷啊,說到底我們才是真心為她好的人,她怎么就不明白呢要是她一直不肯親近我們,是不是我只能帶著這遺憾進棺材了”
“媽,您少說幾句,別說多了又咳嗽得止不住,一會兒杳杳也心疼。”
田璇一說完,蔣老夫人就一聲接一聲地咳嗽起來。
“媽,您怎么又咳嗽了,媽”
腳步聲在房門口停下,咳嗽聲越發大了起來。
冷漠至極的男聲輕飄飄砸下來,卻在蔣老夫人和田璇耳邊炸開一道驚雷。
“人倒是很精神,不像活不長。”
哪怕說話的人語氣淡淡,可這話依舊十足的倨傲,偏偏他們還半點不敢有不滿,一齊慌亂地轉頭看向門口,“宋少”
“宋少,您怎么來了”田璇神色又驚又喜,顯得表情有些滑稽,忙亂之中朝走廊另一側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淥柏沒掩飾眉眼間的輕蔑與厭惡,也沒再多費口舌。
“哥哥送我來的。”甄杳有些難堪,只好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