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璇沒想到她連最后這點臺階也不肯給,頓時也沒耐心再裝出一副好臉色,“那你聽聽你跟我們說的都是什么話什么叫他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勝似誰了你以前可不會跟我們這么說話的,難道去了宋家之后覺得有底氣了,連我們這些親人長輩都不放在眼里了”
“從前我也以為血脈是斬不斷的,可是失明之后我才明白事實并不是這樣。沒有血脈的人也能以親情相待,真正血脈相連的親人卻只看重利益,想盡辦法為自己謀求好處。”
甄杳還沒有過這樣直言頂撞長輩的經歷,從前不管蔣家做了什么,父母都讓她別管,說一切不用她處理也不用她面對,但是現在沒有父母護著,她總要自己表明態度。
“你你簡直反了天了以為手里捏著遺產我們就要哄著你了以為有宋家人給你撐腰就能無法無天我倒要看看他們能不能護你一輩子”
“砰砰砰”,話音剛落,門被人重重地敲了幾下,像幾記鼓聲將房間內劍拔弩張的氛圍敲開一條裂縫。
蔣老夫人胸口起起伏伏,冷著臉背轉身,田璇不耐道“誰呀”
“是我,開門。”蔣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田璇拉著臉走過去,“你不是去陪宋少了嗎過來干什么有這閑工夫不如去叫思妍出來。”
“你少說兩句,快把門打開。”
“來了來了,催什么。”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拉開了,田璇一抬頭看見門外站著的人,臉一下就白了白,“宋少”
甄杳一愣,忙深呼吸調整情緒,眨了眨眼低著頭轉身。
“宋少這是”田璇賠笑道。門外男人的目光太冷,仿佛是要興師問罪,看得她心里直發怵。
蔣勝已經心如死灰,卻不得不提醒“宋少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了,我剛才說敲門,他讓我別打擾你們敘舊。”
站了好一會兒那豈不是都聽見了
田璇心都涼透了,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蔣勝,后者恨恨地瞪她一眼,將臉別開。
這個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宛若晴天霹靂砸下來。
蔣老夫人既惱且悔,上前兩步想說什么挽回一下局面,卻聽見宋淥柏道“杳杳,過來。”
甄杳想也不想就抬腳走過去,走到男人身側時被他反手拉到身后站著,面前的視野都被擋住了大半。
遮風避雨的安全感又回來了。
“你想看看宋家能不能護她一輩子”宋淥柏語氣極度平緩,卻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沒人敢應聲,房間里連同他們此刻身處的走廊都安靜得落針可聞。
“那就睜大眼,看宋家是怎么護她一輩子的。”嗓音里的輕蔑與譏諷,此時才如同冰面乍裂時迸濺出的寒霜與湖水一樣顯現,“就怕你活不到那個時候。”
“甄杳杳杳”
正跟著宋淥柏往外走的甄杳腳步一頓,聽出這是蔣思妍的聲音。她回頭望過去,后者正氣喘吁吁地朝這邊追過來。
“你、你們就這么走了”蔣思妍在離兩人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宋淥柏一眼。
甄杳把她的表情和動作都看在眼里,忽然又想起剛才蔣老夫人和田璇說的話來。
“表姐,你有話要說嗎”
“嗯”蔣思妍忙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剛才就想說的,結果你們這么急著走,我都沒來得及說呢”
甄杳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還是裝作不清楚,但現在她并不想關心這個。
她轉過頭輕聲道“哥哥,你在車上等我,行嗎”
蔣思妍表情一僵。
“嗯。”宋淥柏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依言轉身走了。
“表姐,你想說什么,現在可以說了。”甄杳抿了抿唇,抬眸直視面前的蔣思妍。
不難看出她匆忙又精心地打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