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霓苦笑兩聲,在手機上下單,索性坐在門口等著。實在不想動彈。
門口處又有幾個男生在抽煙。
這種集訓也并沒有老師管這事。間歇,還有私家車停下,家長給子女送一些生活用品之類的。
宋方霓同宿舍的女生,裴琪,是個戴鋼牙套的女生,家庭條件不錯,從來不吃食堂,每天早中晚都是家里保姆開車來送飯,還有切好的進口水果,
裴琪為人相當熱情,經常把各種零食分給宋方霓,但越是這樣,宋方霓越有些為難,甚至還躲著她,因為囊中羞澀而不知道怎么報答好意。
這時候,母親又打來電話。
宋方霓習慣性地打開免提,母親的抱怨懸浮在旁邊。有時候,她會想這樣就很好,什么大學,物理,考試,所
有真實的壓力都能懸浮在媽媽的謊言與家長里短之外。
掛了電話,黑咕隆咚的道路亮起一束光。
遠處的摩托車突突地停在面前。
宋方霓接過藥的時候,外賣騎手主動跟她攀談“喲,你也是參加這個競賽培訓的學生”
外賣騎手居然是一個女人。
宋方霓輕輕地“嗯”了聲。
外賣騎手再看著她臉色“丫頭,你這嘴唇兒怎么那么白啊沒事吧。”
這時,門口的幾個男生傳來一陣喧嘩,開始熱情地向誰打起招呼。而對方遠遠地招手示意。
梁恒波結束了他每晚雷打不動的夜跑,從夏夜晚風里走回來,汗水弄得微濕的頭發,他隨手摘下一根耳機線。
和那些男生說了會話,梁恒波插兜走進來。
路過她們時,他的腳步頓住,略有詫異。
外賣騎手取下戴著的安全帽,再晃了晃頭發,安全帽下是一個瘦小且扎著馬尾辮的女人,但燈光太暗,又看不太清具體長相,從體態判斷應該是挺年輕的。
“恒波。”外賣女騎手主動打招呼。
梁恒波走過來,順手扶穩了外賣騎手歪斜的摩托車車頭。
“怎么跑來我這里查崗了”他以很自然熟稔的口氣和外賣女騎手打招呼,再跟宋方霓點點頭,主動解釋說,“這位是和我一起集訓的同學,宋方霓。”
集訓結束的倒數第三天,除了傳卷子時的“謝謝”和之前的“不好意思”,首次攀談由梁恒波所開啟。
意外的是,他也記得她的名字。
不像父母和長輩在末尾的“霓”字拖長音,梁恒波念她名字時,會在“方”字重讀,就好像強調“君子端方”的本意。
梁恒波一個人住。
本來男生們都住在多人宿舍,但因為其中一個男生得了什么皮膚感染病,最后不得不緊急分成雙人間,他落在最后,機緣巧合地就能獨享宿舍。
他彎腰先插上熱水壺的插座,燒熱水,動作靈巧隨后背對著她,飛快地把汗濕的t恤脫掉幸好男生里面還穿著一個打底t恤,但隨著伸腰,她瞥到還在青春期的男生下半個脊背,腰很細,且有薄薄的肌肉。
宋方霓感覺到耳根發燙,低下了頭。
她坐在椅子的邊緣處,
雙膝緊緊地并攏在一起,身體重心移到前方。
來到梁恒波的宿舍為了借筆記。
數學老師明天要去開什么高考試卷評委會,今晚就要趕飛機,強行把最后幾天的內容濃縮在下午。
宋方霓當時還在寢室睡覺,錯過了補課。
她心下焦急,想趕緊回宿舍找裴琪,但那個外賣女騎手很熱情地讓梁恒波相助,男生沉默,隨后點頭答應。
宋方霓盡量不去打量別人的房間,視線平平地落在前方。
靠墻的桌面攤著他常背的灰色運動背包,桌面還有科學計算器,草稿紙,擺著集訓發的自印參考書,以及黑、藍和紅色的彩筆。
桌面上還有akan,以及整齊纏繞在akan上的耳機線,是他剛剛從兜里掏出來放在桌面上的。
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一次性紙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