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波說“我送你過去吧。你這狀態,別開車了。”
一打開她的車門,鮑萍吐過的酒味混合車載香水味,撲面而來,一股子餿味。
宋方霓下意識地看了梁恒波一眼,有些歉意和不安。但他不以為意,坐到駕駛座,稍微調了下她的座位和前后的鏡子,就系上安全帶。
路上的時候,梁恒波識趣地沒有說話,宋方霓則看著窗外不停退后的霓虹燈。燈光閃爍,一瞬即刻消失。過了會,她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看著前方的路,輕聲說“買的是限量手表”
宋方霓對表的研究不多,基本都是聽銷售小姐說的。此刻,她只能簡單回答“嗯,好像是。”
梁恒波工作后才考了駕照,在上海屬于公派,一直也是有司機的,這是他第一次在上海開車,因此要盯著導航的提示。
過了會,他平靜地說“給歐陽買表,買一塊也就夠了。為什么,買兩塊”
“另一塊表是想送給我爸。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戴過很貴的表,我覺得自己不能光想著男朋友。”宋方霓的發絲被雨澆濕了,臉已經凍白了。她揉了揉干澀得眼睛,“其實,我根本都不想送他的。知道嗎我爸今年剛生了一個女兒。而且,我發現我爸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人。”
不需要梁恒波回答,她就想,那自己為什么買兩塊表為什么會執著地做一些內心不想做的事情她簡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出現問題。
她覺得這是一個jx明明想擺脫父親,但又無法擺脫女兒這個身份。她想學著像歐陽文一樣生活,但她有時候又自我厭惡。
梁恒波的右手動了動,仿佛是想摸她的頭。
他說“你還有買表時的小票嗎,可以給我看看。現在買表,商場都附帶保險,有一種保險,如果買家丟了表,商場會賠一半。”
這種善意的謊話,能騙小姑娘,無法騙宋方霓。
她什么也沒說。
等車停到車位,宋方霓就急著跑上去。
已經快凌晨了,保安都已經不在了,但兩側的入口依舊要刷員工卡。宋方霓懶得刷卡,一撐著兩邊,直接就跨越過去。
梁恒波怎么過來
她一回頭,梁恒波單手撐著機器,也是已經輕捷地跳過來。他倆對視笑了一下。
宋方霓快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里里外外,將寬大的桌子又翻了一圈。沒有,什么都沒有。
一時之間,反而沒什么感覺,宋方霓坐在人體工學椅子上,怔怔地看著桌面。她只記得,歐陽文炒美股,有時候賠錢會說多少個數字,自己聽聽就算,總覺得不真實。
到如今,這一筆數字擺到眼前。她反而覺得真的就是一個冷靜地哦。
丟了,丟了就丟了吧。
等宋方霓重新鎖了她辦公室的門,兩人沉默地下電梯。
千金一擲買來的表,丟了。既然丟了,那是否該給歐陽文買點其他禮物
買一根金筆算了,或者,去愛馬仕隨便買一件襯衫。但是,等一下,她為什么要給他花錢買禮物求得原諒,真是豈有此理。
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