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恒波沒有深入這個吻,沒有繼續動手動腳。他的鼻子移到她的臉頰,額頭,最后只不過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再嘆口氣,這是他唯一制止她離開的動作。
期間宋方霓用著蠻力,始終用手臂撐著他的胸膛,但怎么都掙脫不開。到最后,這就變成一個兩分鐘的擁抱。澄明的燈光,照著兩個人。
她鼻尖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和那股很淡的香水氣息,心里極亂“你喝醉了”
梁恒波也不辯解“確實喝了不少,我好想你。”
宋方霓心里泛濫出一股微酸而茫然情緒,她悶聲說“你走吧。”
他改用鼻子呼出一口氣“好,明天我就離開上海了。”
宋方霓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梁恒波感覺她放松了身體,便把她壓到門上,他用手掌撐住門,穩住身體,重新封印住她的唇。他把舌頭輕輕伸進來,這個吻,最初很涼,很溫柔,很綿延不絕,但越深吻下去越能泛起一種唐突的暖意,像多日梅雨后被路燈照射成銀白色的地面,簡直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
宋方霓在這種溫存中感受到他對她的某種掌控,心跳很遙遠,時光和記憶又像一個疙瘩凝結在一起。
但就在萬物安靜的時候,里屋的衛生間突然傳來持續的嘔吐聲,歐陽文在里面開始含糊地叫她的名字。
宋方霓依偎著他,沒有聽見。
梁恒波聽見了。但他表現的就好像什么沒聽見,繼續深觸著她唇瓣,隨后移開,幾乎用耳語般的聲音對她說“如果,歐陽文知道我現在正親著你,他會怎么想”
他能立刻感覺到她整個人重新僵硬了。
他們無言地站了會,隨后,梁恒波聽到女生的聲音逐字逐句地響起“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打過電話,他的朋友,馬上就會把他,接走。”
她的聲音很穩,但是用盡全力壓著啜泣。
“是真的分手了。沒有要他戒指,當天晚上就分手了。你來的時候,我本來想去開房住。我是說真的。”宋方霓輕輕地重復,她有自己的驕傲,說到“接走”兩個字,整個嘴唇已經在顫抖,不得不低頭掩飾著表情。
如果清醒的梁恒波看到她這樣,大概會立刻止住。但是他醉了,挑眉說“哦,歐陽的朋友們也知道你和他提分手了嗎”
再過了幾秒后,宋方霓突然面無表情地推開他。
她極其陌生地望這他,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言辭反復且刻薄的男人是誰。梁恒波以為宋方霓又要對他發火,就像那天半夜,她一轉身就潑了他一杯水。
但是沒有。
什么都沒有。
他想再去抱住她的腰,她退后了一步。
銅門旋即在他眼前重新合上,嚴絲密合,聲音不大。
兩分鐘后,衛生間的地板上,歐陽文被臨空而下的一杯清水潑醒,他依舊神智不清。宋方霓給他叫了輛車,把他送回他的公寓。而門外的梁恒波也已經走了,她在痛哭完擦干眼淚,獨自在公寓里擦了一整夜的地。
梁恒波回城了。
雖然拒絕接受任何商業雜志媒體的采訪,但身為高管,需要頻繁地和身邊的同事保持交流,每一年,也會親筆寫告全體員工的內部長信,確立企業的前進方向和宗旨,而這些信件的內容是公開的。
梁恒波坐在椅子上,化妝師正給他的臉打著粉底,以遮掩傷勢,待一會他需要拍攝企業內部高管放在網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