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話。那么高濃度的吻,整個人就像被脫水。
梁恒波在路燈下凝視著她發紅的臉。他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這次回來,是因為我嗎”梁恒波用拇指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腕,隨后補充,“不是的話,你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在一起可以考慮很久,我都會等。”
宋方霓盡量呼吸,努力地先找回理智。但腦海里還是亂的,隨便揪出一個問題。
“上次在香港見面,你的頭發為什么白了”
梁恒波稍微一愣。
“噢,前一段時間,我在科訊處在風口浪尖上,當時擔心自己情緒出現問題,就在醫生建議下,重新吃了段時間的藥物。而藥物的副作用是頭發會白,停了藥后,頭發還是白的,就沒管它。”
宋方霓沉默了一秒。
梁恒波不懂,她和母親怎么時時刻刻都關注自己的發型,又補充說“那形象很穩重,也能帶給董事會好印象。”
“那你大學有段時間變胖,也是因為吃藥的副作用”她問。
這一次,梁恒波的眉頭鎖了一下。
“是啊。只不過,變胖變瘦乃至頭發都屬于小問題,我當時最無能為力的還是學業。因為花了很長時間才決定吃藥,曾經知道自己有多聰明,但吃完藥后,整個人都慢了好幾拍,那感覺不好受。我讀研時就覺得有點費力了,索性棄筆從商。”
他說的輕描淡寫,宋方霓卻清楚,梁恒波沒有一個字在開玩笑。
她強笑說“我的心好痛啊。”
梁恒波便也跟著她微笑了下,因為,他很喜歡她這句話。
她說,心好痛。
并不過分,恰恰好。絕對不要假惺惺地說什么感同身受,也絕對不要可憐兮兮地說著心有愧疚。某種陰暗意義上,他也只需要她說一句,她會為他心痛,他就很安心了。
而在那一瞬間,他也在想自己喜歡她嗎
答案是,everyti,在每一個時刻。
宋方霓這時候冷不丁地又想起圓圓的存在,但再抬起頭,那個像流浪貓般安靜偷窺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大概,是受不了他們街頭四下無人親吻的一幕吧。
“你覺不覺得,圓圓和以前的我,有點兒像”她問。
“除了你們都是女生以外”梁恒波很輕微地挑了下眉,在他的評價標準里,這就像拿魚缸和電腦進行類比。
他輕說“看過她的那張數學卷子嗎你回去后,一定要見識見識去。”
梁恒波的修養,到底沒說出來那一句腦子實在太差。
宋方霓說“我說的可不是成績。”
他順理成章地接了一句“成績都搞不好,感覺上就還是差著一層。”
宋方霓被這種保送生的鄙視思維弄得無語“還感覺,你對她什么感覺”
他漠然搖了搖頭。
“我不了解她。”梁恒波說,“而且,我不會輕易去批評你的家人,你也不要去給我設這一種圈套。”
好笑的是,她的眼眶突然之間濕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家,”宋方霓說這句話時卻想起來,爸爸和羅姨還在理發店里等著自己吃飯,她便說,“我要回去了。”
梁恒波再次攥緊她手腕,他誤會了“今晚就回上海”
她被他的緊張弄得莞爾。
“回我爸那里。”沉默了會,宋方霓望著他穿的襯衫領子,她說,“你不要覺得,我現在是在拒絕或同意你。但是,我能再考慮考慮你的話嗎”
“當然,當然。”梁恒波的目光重新變得柔和,但他還是沒松手,想了想,“把你的各種聯系方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