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太清楚,她好像高中時就認識你。”
林晏殊從后排的袋子里取出一顆橘子,單手剝著,“太久了,不記得。”
橘子皮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林晏殊把一顆橘子剝的稀爛,他把橘子扔進垃圾桶抽紙擦手。
不吃了。
下了橋,城北就有些堵,江寧踩下剎車回身伸手取了一顆橘子剝掉皮,把白絲也剝掉遞給林晏殊。
林晏殊看著她,瞬間黑眸沉的如同深夜下的海面。
寂靜暗藏波濤,似一觸即發。
“綠燈了。”江寧把橘子放到保溫桶蓋子上,收回手扶著方向盤把車開出去,空氣里溫度在升高,她匆忙找了一句話,“橘子挺甜的。”
林晏殊的喉結滾動,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黑睫在眼下垂了一會兒。才掰了一瓣橘子填進嘴里用齒尖咬著,懶洋洋往后靠在座位上,注視著江寧的側臉,嗓音低沉,“嗯,是挺甜。”
最后一個音,他拖的很沉。
緩慢而有力的撞擊到江寧的心臟上,她覺得心口有些癢,那種癢像是有了生命,絲絲縷縷的纏繞著她的心臟,讓她有些緊張。
其實她有個很大膽的猜測,由于太大膽,她暫時先不猜了。
江寧從沒覺得自己有多特殊,她生在很普通的家庭,有著一對糟糕的父母。小時候她會聽到父母互相指責謾罵,江寧長的那么丑一定是像對方,然后挑江寧身上的缺點來攻擊對方。
江寧的童年玩過家家游戲,有人扮演公主有人扮演王子,她永遠是觀眾。
后來她認字了,她埋在書本里。
她沒有朋友,也沒有人喜歡她。
江寧覺得林晏殊親她,應該是高三的朝夕相處,他們產生了類似革命友誼引發的感情。高三實在太壓抑了,林晏殊那種缺了高一的人,為了追分瘋狂的學。
高二后半學期林晏殊調班了,調到了重點班。跟江寧所在的班級只有一墻之隔,連中午吃飯的二十分鐘,林晏殊都會拖上江寧。大部分時間都是問功課,他們的課余時間幾乎全部都在一起。
放假在一起,上學在一起。就連晚上睡覺,他們也經常連電話。
江寧為了給林晏殊補課,偷偷的把手機帶到了學校。查完寢,她拿著手電筒躲在洗手間跟林晏殊打電話講題,有時候能打通宵。
他們曾經為同一件事拼搏過,他們是盟友,他們并肩戰斗。
畢業季要分開,他們也會分離。
人的本能是會趨利避害,害怕分離。為了能繼續維持那份高壓下產生的親密感,很多人會做出很沖動的事,比如去嘗試著建立一些更深的親密關系來綁定彼此。
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想要建立堅固緊密的感情,好像就剩下友誼和愛情。友誼相對來說比較薄弱,隨時都能散。愛情似乎牢靠的多,愛情有個神奇的力量,能讓兩個人迅速的成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可林晏殊高二就在幫她,為了她差點被學校開除。少年的林晏殊到底在想什么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持續了多久
江寧其實想問問林晏殊,但過去了太多年,問起來多少是有些尷尬,也是打擾。他后來又談了新的女朋友,不管當初怎么回事,他可能早就走了出來。
他在餐廳問那句,是少年的不甘心吧當初是江寧拒絕的他。
加微信也是為這個
林晏殊打開了車載音樂,放的是一首輕音樂。他若無其事的靠回去,慢條斯理吃那顆江寧剝的很小的所剩無幾的橘子。
江寧把車開進了醫院的停車場,停穩車解開安全帶,“那我不送你上去了。”
濱城醫院到處都是熟人,送到骨科住院部她明天就會成為眾人的話題。
林晏殊解開安全帶,“后備箱里有雨傘,你帶走吧。”
外面已經下大了,密集的雨線拍在地面上,積水在燈光下倒映出光。
“你用吧,你的傷口不能見水,我去急診那邊借一把。”江寧快速下車去后備箱拿雨傘,怕他受傷不方便,打開雨傘遞給林晏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