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四皇子就一臉大義的喊道:“父皇,他們苦,難道能有百姓苦?”
“父皇可知云州不毛之地,苦寒無比,君不見走馬川,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
“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尚且為了我大周拋頭顱灑熱血,他們為國效命,至死方休,如今卻連身后名卻毫無保障。”
“鮮卑人來襲之時,現在跪著訴苦的諸位大人,恐怕還在家中飲酒吃肉,痛快無比,哪里看得見戰場的艱辛,父皇,自古以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一國之君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國臣子?”
“這,這……”皇帝猶豫不決。
四皇子哪里不知道這一位好面子的性格,繼續喊道:“父皇,兒臣在云州陷于敵手,慘失一耳,卻也深感孟江軍高義,如今明明有法子解國庫之虛,諸位大人卻執意不肯,莫不是往日恩寵太過,如今已成了國之蠹也!”
這罪名可就厲害了,簡直是將那些人的臉面按在大殿的石磚上摩擦。
這些勛貴也是要臉面的,這時候也不敢再說什么,更有人叫道:“四皇子何必如此,紅口白牙的罪名下來,豈不是要逼著我們去死嗎?”
四皇子卻冷笑道:“不過是少吃一口肉,少喝一杯酒,少做一件新衣裳,少納一房妾室而已,諸位平日已經享盡了榮華富貴,此時更應該為君分憂。”
四皇子撩起下擺跪了下來,三叩喊道:“父皇,兒臣為天下百姓,為云州二十萬將士請命,催繳國庫欠銀,早日落實撫恤。”
皇帝的眉頭緊鎖,但四皇子口口聲聲提到自己失去的耳朵,這會兒又是滿臉含淚的請命,實在是讓他不能一口回絕。
皇帝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問道:“諸位愛卿如何說?”
此時,竟是張太師出列說道:“陛下,四皇子所言不錯,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張太師一開口,其余的文臣紛紛稱是,只因為他們這些人通常并無多少欠款,畢竟國庫的銀子也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借錢多的還是以勛貴為主。
皇帝顯然沒料到張太師會贊同此事,他下意識的瞧了一眼這位老大人。
皇帝不知道的是,張太師對國庫一時不滿已久,現在四皇子既然愿意出來得罪勛貴宗室,他自然是要順水推舟,至于太子那邊的問題,一些銀錢而已可不算是大問題。
事已至此,皇帝只得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請諸位愛卿將銀錢早日還上。”
頓了一下,皇帝又說道:“四皇子,此事既然是你提出來了,那催繳一事便由你做主吧。”
“是,父皇。”四皇子直截了當的答應下來,臉上并無半點為難。
而人群之中,蘇鳳章與誠親王對視一笑,深藏功與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