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空虛的事情似乎還在眼前,到了這一年的秋日,皇帝的壽誕如期而來,萬壽節也依舊辦得熱熱鬧鬧。
后宮前朝一塊兒忘記了國庫尚且空虛這件事,或者說,為圣上辦萬壽節的銀兩,徐尚書就算是想盡辦法也得擠出來。
就如誠親王猜測的,眼看兩個兒子的爭斗連面子情分都維持不住,皇帝依舊采取糊稀泥的手段,太子殿下早已經從東宮解禁,徐尚書也依舊回到了戶部。
若不是四皇子丟失的耳朵時時刻刻提醒著朝臣們當初云州一事,恐怕這歌舞升平的氣象都要讓人忘記大周剛剛經歷過一場戰亂了。
一切似乎都跟兩年前一模一樣,絲毫不變,只是暗地里的人心卻已經大不相同。
這一年剛巧是皇帝的六十大壽,若不是這場戰事影響,恐怕年初的時候禮部就會為此忙碌起來,而剛步入六月,禮部便要道“恭遇萬壽六旬大慶,非尋常可比”,要求所有官員從六月初一開始便要身穿朝服,以表尊敬。
六月份的京城已經炎熱起來,往年這時候除非上朝,官員們都是不穿朝服的,這種天氣之下整日穿著朝服可想而知是一種什么體驗了。
蘇鳳章并不是怕熱的人,每日回到家之后都恨不得泡在水里頭,更別提其他人了。
甚至還有年老的老大人扛不住中了暑氣,偏偏還不敢說是因為穿戴朝服的緣故。
這般下來,倒是人人都盼著萬壽節早日到來,過了這一日便能脫下朝服,不再受罪。
生日這日,皇帝便在宮中擺下萬壽宴,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參加,除此之外,京中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都能出席,不過他們只能在宮門之外的宴席上落座。
不僅如此,大周上下官員都往京中送來壽禮,從月初開始便有馬車源源不斷的進入京城。
當時誠親王與蘇鳳章在酒樓之上旁觀,一輛輛馬車走過,路上留下的車痕深刻,想必那些地方官員送來的壽禮也是珍貴萬分。
誠親王冷笑了一聲,回頭與蘇鳳章說了一句:“勞民傷財。”
蘇鳳章倒是笑道:“自古以來上行下效,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皇帝好名聲,好臉面,好享受,那底下的人自然是會想著法子上供。
誠親王瞇了瞇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來:“也是……過幾日便是萬壽節了,到時候你入宮之后小心一些。”
蘇鳳章心頭一跳,下意識的看向誠親王:“你要做什么?”
誠親王卻搖頭笑道:“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那好四哥要做什么。”
萬壽節在宮中舉辦,到時候不但文武百官皆在,碩果僅存的幾位皇子也都會出現,甚至后宮嬪妃也難得會出現在人前,四皇子會做什么?
誠親王只是提了一句,便不再說,臨走時還安慰道:“左右進了宮不要亂走就是。”
蘇鳳章微微安心了一些,誰料到沒過幾日,皇帝忽然下旨官員可帶家中妻眷子女入宮赴宴,按照這道圣旨,蘇趙氏也要隨他一起入宮。
蘇趙氏聽了倒是興奮異常,當天就把自己的朝服翻出來熨燙,生怕有半點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