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章這幾日恨不得避著蘇趙氏走,一看到親娘那失望心痛中夾雜著憂傷,憂傷中夾雜著懷疑,懷疑中又有說不清的感慨的眼神,他都無所適從。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青州,另一對母子倆也剛剛鬧了一個不高興。
因為路途遙遠,冬日里行船又慢,廢太子都過了一個多月,白姨娘母子倆也才剛剛抵達青州,正在青州前往湖山縣的客船上。
白姨娘雖然沒單獨帶著兒子出過遠門,但蘇鳳章交代了顧家的商隊,一路上倒是也走得順順利利,讓她一顆提著的心多安定了許多。
誰知道一路上沒啥事情,到了青州這熟悉的地方,她這乖兒子倒是鬧出一出來。
白姨娘氣得渾身顫抖,指著眼前的兒子說不出話來。
倒是蘇蘭章這會兒知道自己做錯了,連忙小聲說道:“姨娘,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白姨娘的淚珠子就落了下來,哭道:“你現在知道錯了,之前怎么就不聽勸,是不是現在我管不了你了?”
在蘇家,外頭大事都是蘇鳳章管,家里頭小事兒都是蘇趙氏管,但白姨娘管教自己的一雙兒女的話,即使是蘇趙氏也不會插手的。
蘇趙氏心知白姨娘的愛子之心,也愿意她跟自己的子女親近,這些年來都是如此。
一聽這話,蘇蘭章連忙就跪下了,連聲喊道:“姨娘,你快別哭了,兒子以后再也不會了,我,我這不是看她可憐,這才一時意氣想要幫忙。”
白姨娘卻冷冷的看著他,罵道:“她可憐?這么大冷的天出來賣身葬父,你看看大街上有沒有人管,青州是什么樣的地方你不知道嗎,哪里用得上那種下賤手段。”
越說,白姨娘心中越是生氣。
她出生不好,正因為如此反倒是知道一些下層的齷齪事兒,當年能夠嫁給蘇典吏做妾室,生下一雙兒女不說,如今兒子能夠讀書科舉女兒也能嫁好人家,這一直是白姨娘心中的驕傲。
當年她費心心思手段才爬出來的臟泥坑,現在倒好,她兒子還上趕著去碰。
“三郎,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出門在外做事情為何不動動腦子,若真的是可憐人家,顧家的人為什么就會攔著你,你倒是好,好話歹話都聽不進去了,我看你不是可憐她,是被那美色瞇了眼睛,弄不清楚自己身份了。”
蘇蘭章的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姨娘。
白姨娘卻不管他,繼續說道:“在家里頭夫人疼你,二郎也疼你,從未對你說過一句重話,這才把你養成這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模樣。”
“你做事情之前就算不想想自己,為何不能替你姨娘想想,替遠在京城的二郎和慧慧想想,就算是夫人這些年也從未虧待你,難道你想因為自己一時善心,反倒是拖累了他們。”
“那樣子的女人,你知道是什么來路,就敢往家里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