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禾正專注地收拾東西。
謝處耘看著她低頭去嗅那胭脂的味道,一張臉瘦瘦小小的,極似孩童得了有意思的玩具,神情又生動又小心。
他忍不住就在心里偷偷笑了起來。
果然是個懵懂的,還沒長大呢
這一個對三哥沒有什么覬覦之心,還舍得把家里珍藏的孤本書送得出來,也算十分難得了,自己已經是大人,從前還這樣苛責錯怪她,確實有些不對。
瘦是瘦了點,同個猴子似的,也有些丑,可做個妹妹也挺好的。
謝處耘想開了,看向沈念禾的眼神里都多了包容,只覺得自己早間同三哥說話的時候沒有哄騙,當真是看這姓沈的越來越順眼。
他想到鄭氏說的話,躊躇了一下,問道“你爹那一處,有什么音訊沒”
沈念禾搖了搖頭,低聲道“若有好消息,自然會遣人來接我”
謝處耘便道“我聽嬸娘說了,你爹是在翔慶軍中任職吧眼下朝中有心議和,只要當日躲過一劫,后頭多半能活著回來。”
沈念禾苦笑道“我爹當日就在陣前”
謝處耘不過是從裴、鄭二人之處各自聽了幾句話,其實對沈念禾家中的事情并無什么了解,本是有心要安慰她,萬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原地干瞪眼了幾息,最后干巴巴地道“我極小就沒了爹娘,有嬸娘同三哥打點,而今也過得好好的”
說完這一句,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忙又往回找補,道“況且你爹那一處未必真的有事,說不定過得一陣子,便有人來接你了”
又道“你要是回家了,嬸娘多半十分舍不得”
正口拙言訥時,那鄭氏自外堂進得來,見兩人站在此處說話,忍不住絮絮叨叨數落謝處耘道“什么事情不能吃了飯再說,你那衣衫濕漉漉的,怎的不去換站在這一處風口你沈妹妹身子骨也弱,兩個一起被吹得起病了怎么得了”
謝處耘抬腿便跑,口中嗯嗯啊啊的應了幾聲,叫著“就來就來”,回得房中“砰”的一下把門關了。
鄭氏就轉過來教訓沈念禾,道“你謝二哥不懂事,你也跟著他瞎鬧,外頭下著雨,風這樣大,眼看入冬了”
一面說,一面把人拽著回了前堂。
雨一下,天就冷了起來。
三人圍在一起吃完飯,謝處耘老實去洗碗筷,剩得另兩個坐在外頭說話。
沈念禾把白日間的事情交代了,又道“我怕他那一處醒過來不對,過幾日再跑回來。”
鄭氏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來,道“若是京城馮家,多半是你外祖父的長兄家中來人了你當要喚作伯外祖。”
又道“雖說應當為長者諱,可他實在有些不妥當,你萬不可輕信了,旁的陰私事,我不好同你說,你只要知道,當年這一位被小甜水巷的人上門要債,還因此被朝廷罰了銅,后來他那原配被氣死了,你伯外祖父不到半年就續弦,自此之后內宅不寧,滿京城都傳為笑談”
沈念禾連忙道“我只說自己不是沈念禾,胡謅了來歷名字,把他打發走了”
又好奇問道“小甜水巷是什么”
鄭氏咳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道“小孩子哪里那樣多不該問的話來問”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