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眾普對弟弟怒目而視,道“你這是什么話小節可略,大是大非如何能輕忽當真有了孽種,自然不可能再進咱們沈家的門”
沈二便心安理得地道“正是了,在外頭找尋了這樣久,半點沒有消息,結果無非是那沈念禾死了,或是臟了臟了還不如死了的好,既如此,不若給青娘頂了這個名頭,也不至于讓咱們家的東西流落在外,給他人霸占了去。”
他見兄長神色間已是松動了大半,忙又道“大哥,沈輕云同馮氏得的那偌大家財,總不能拱手讓給馮憑罷便是為著馮老相公,也不能如此啊當日他們兩家分家時鬧得那般難看,如若馮蕉老相公泉下有知,定是死不瞑目”
沈二到底同沈眾普是親生兄弟,知道自己這一位兄長面上不肯,心中其實已經千肯萬肯,只是冠冕堂皇慣了,差一個臺階下來而已,便再道“弟弟在這等是非上頭,還是分辨得清楚的,大哥,沈念禾的那許多產業,與其給馮家,不如回給咱們家,大哥位子坐得穩了,坐得高了,才是咱們沈家長遠的福分,才是家族興旺的根基,更是朝廷之福。”
另又道“沈輕云、馮氏兩個已然死國,是知道大義在哪一處的人,當年的事情,咱們便不去追究他們的過錯了,仍舊認他們做沈家人。那兩個如若能地下有靈,必定愿意這樣處置”
沈眾普長長嘆一口氣,仿佛十分無奈一般,道“也只能如此了”
想了想,又問道“你那女兒”
沈二十分知機,忙道“眼下是沈輕云的女兒了,他同馮氏再無子嗣,也難有祭祀可享,我愿忍痛舍出這一個孝順女兒給他夫妻兩個,那青娘十分懂事,給她娘教得琴棋書畫皆精通,又擅舞,是難得的好女兒,又極機敏,必定不會露餡的”
沈眾普雖也知道除此之外別無良法,卻更知道這一個二弟此時心思已經養大了。
這樣的事情,竟是敢先拿了主意,覆水難收之后,才來通曉自己,還特地把私生女兒拿來替代,無法想從中得最大的那一塊利罷了。
如此行徑,實在不可長,還得想了辦法,尋個機會把他治一治,才會明白家中誰說了算。
沈眾普沒有理會弟弟的自夸,而是皺著眉頭道“等人是喚作青娘罷等那青娘回來了,帶去給你嫂嫂看一眼再說今后再有這樣的事情,休要怪我不客氣”
沈二唯唯諾諾應了,面上十分恭順,心中卻是一萬個不以為然。
外頭人人都說做官的長兄累,可他這個在后頭的難道就不辛苦了
打點上下,賺錢敷衍,什么臟活累活都要干,可到得最后,大好處都給長兄拿了,對外風光無限,入朝入閣,自己卻只落得個無用的名頭。
眼下年紀漸長,兒子女兒都要說親,能說的人家同兄長家的侄兒侄女親家對比起來,他才曉得其中差別。
得不了權勢,總得得點好處吧
兄弟二人各有所思,俱是想要把那沈輕云夫婦的產業扒拉到自己懷里,只打算丟些碎肉出去打發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