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人先還只在茶樓酒肆里頭混跡,后頭就開始去吃花酒,繼而去了掛羊頭賣狗肉的尼姑庵,最后便是尼姑庵也不再滿足。
偏有那一天,不知誰人說這樣那樣都無趣得很,另要尋些刺激,便提議去那等村鎮里頭尋個好看的來試手,誰人能真正得了大便宜,就算誰贏。
謝圖一口就應了。
他有個衙門身份,時有收繳秋稅的時候就去村子里轉悠,遇得合眼的,拉著去人家里頭做事也是有的,心情好扔幾個錢,心情不好,白睡也是睡了,左右也拿他沒甚辦法。
然則偏有那樣巧,這一日乃是圩日,不知遇得什么節氣,那鎮上十里八鄉的都聚了過來,謝圖就瞧中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因那女子面上罩了帶紗的斗笠,看不清臉,是以他跟得人一路往巷子走,行至半路,就想要去占便宜,正動手動腳間,那女子兄弟同人自巷子里出來接,抓了個正著。
后頭才曉得,那女子姓秦,乃是跟著兄弟來鄉下老屋玩耍,同行的除卻家人,另有一個男子,卻是她定了親的未婚夫。
謝圖一向是吃了酒就愛亂來,中午那一頓喝多了馬尿,手腳并用,還把那秦家姑娘的斗笠掀了,又在她臉上一通亂親,叫那未婚夫看了個清清楚楚。
縱然不是秦姑娘的錯,可事情到得這個份上,婚事自然不成了。
秦家雖然不算富貴,卻有個在私塾教書的老爹,聽得女兒受辱,一口氣險些沒有喘上來,帶著兒子就上門討要說法,言說不給個好交代,就要去州中、縣中尋訪。
遇得尋常百姓倒罷,可這老秀才再怎么酸,幾十年下來,教過的學生也不少,還有那么幾個正在宣州衙門里頭當差,甚至有一位是縣衙里頭的推官。
迫于壓力,又想著畢竟是秀才家的女兒,謝善就一口應了下來,一面道歉,一面把那秦姑娘給兒子娶了進門。
秦家縱然不滿,女兒已是給那謝圖當著外人的面羞辱,不嫁給他又還能怎的辦
只能打落的牙齒和血吞。
秦姑娘十分看不上謝圖人品,先前不肯嫁,只說自己寧可絞了頭發做姑子去,后頭好容易被人勸得不得已認了,進得門之后,也是郁郁寡歡,見得丈夫十分不靠譜,已是成親了,在外頭胡亂混跡不說,竟還要去村里頭做那等齷齪事,略勸過幾回,被非打即罵,只好時時回家訴苦垂淚,想求和離。
那秦老秀才見女兒這樣慘,也十分后悔自己當日答應嫁女,正要一咬牙就把人接回來,謝家哪里又肯丟這樣的臉面,兩家就在屋子里鬧了起來,到得大打出手的地步。
秦姑娘在邊上看著,被嚇得暈了過去。
大夫一來,天不遂人愿診出她有了身孕。
“那秦家同謝家早就鬧翻了,聽聞是那秦家的姑娘懷胎八個月的時候,給謝圖打得流了胎,后頭命都沒了,卻對秦家人說是早產不順,一尸兩命,秦家人苦無證據,幾次要去告官,被謝押司壓了下來”
楊永從懷里取了一封信出來,遞給裴繼安道“我才叫人尋了兩日,就問出七八個苦主,都是被他欺負過的,當真是想也想不到全在這一處了。”
又忍不住道“你當要怎的做衙門那一處有他爹,怕是不好弄,倒不如咱們這一處走江湖規矩,也不弄殘他,只叫他再沒法子出去禍害旁的清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