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娘也莫名得很,卻知道此時自己最好不要多話,無論說出什么,又是個什么結果,一旦自己站得出去,是要被人看笑話的,只好轉頭看向裴繼安,盼他出來打個岔。
正尷尬間,眾人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一行人押著數人進得門來,當先一個卻是謝處耘。
謝處耘上前幾步,見得郭保吉,先行了一禮,叫道“監司”
他叫完之后,左右看了一回,問后頭人道“那偷潛進來的人何在”
話剛落音,就有人押了一個進來,著其跪在地上。
那跪著的人忙叫道“是他,就是他”
一面說,一面拿手指了邊上。
眾人循著他的指點看去,卻見一人面上帶血,一臉醉意,被人單獨架開,還在掙扎著要脫身。
正是宣縣衙門里頭那一名吏員謝圖。
謝處耘吃了一驚,看著謝圖那一張臉,轉頭又看到站在邊上的是郭向北,而那郭向北嘴巴腫得同被狗啃了似的,衣裳半解,看起來十分可憐。
他好懸忍住笑,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幸災樂禍,只當著外人的面,尤其是郭保吉的面,不好說什么,便做一副十分詫異的模樣,問道“你是不是看錯了這是宣縣衙門里頭的吏員謝圖他眼下正管著物料采買之事,好端端的,如何要潛入庫房”
郭向北聽得他給謝圖說話,已是氣得七竅生煙,怒道“什么好端端的這人醉酒對我行不軌之事,還不快抓起來閹了了事”
這一回倒是中氣十足,氣由丹田而發,罵得庫房里人人都聽得清楚了。
眾人俱是憋笑不已。
先后兩批人進來,庫房里早多了七八燈籠,湊在一處,映得當中人的臉同身形清晰可見。
那郭向北雖然身量不高,可寬腿粗手,一副虎背熊腰的模樣,年紀不大,下巴已經開始長胡須,因正在變聲,方才尖聲高叫時還沒什么,眼下一回歸本音,就同鴨叫一般,十分粗噶。
又兼他的臉黑而粗糙,五官雖然不丑,湊在一處卻挺隨意的,眼下頂著這樣一張臉,說另一個男子對自己圖謀不軌,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郭東娘更是沒眼看。
她不敢去瞧父親郭保吉的臉。
弟弟丟了這樣大的人,打架也沒打贏的模樣,此時還嚷嚷得如此大聲,好似生怕外頭人不知道是郭家兒子被人意圖不軌一般。
被押上來的那一個先前已經被警告過,此時一聽得謝處耘質疑,又間郭向北幫著自己說話,立時就跟道“是他,他管著物料采買,最近常同我們抱怨,說這庫房管得死,什么都要一項一項核驗,許多東西都入不得庫,是以才要想了辦法來改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