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晚間,她還特地將此事同丈夫說了。
“聽聞是一心想要把差事辦好,不想忙累太過,一時沒留心,竟是就從上頭掉了下來,摔斷了腿腳”
她一面說一面抹淚。
郭保吉立時就把腰坐得直了,關切地問道“傷得重不重,人而今怎么樣了叫了大夫沒有”
又皺眉道“出了這樣的事,怎的不同我說一聲,不若府上派輛馬車過去,把人接得回來,好生將養幾個月,畢竟此處仆從多些,大夫也比那里好”
廖容娘聽得郭保吉要把謝處耘重新接回府里,大喜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竟是同官人想到一處去了只那孩子脾氣倔得很,怕是不肯來。”
郭保吉便道“正好朝廷才到了批文,宣州圩田、堤壩修造在即,我要常往那一處走,東娘又是個往外頭跑的,怕是只剩你一人在家中,眼下謝處耘來養傷,正好叫你們兩個多些時間相處。”
廖容娘那才高高飛起的心,就被一巴掌拍了下來。
她想把謝處耘接來郭家,一方面要給兒子沾郭家的光,讓外頭人都知道他是郭保吉的繼子,受監司官的照應,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點,乃是想讓兒子同丈夫多親近親近。
人越親近,感越深,將來想要求什么事的時候就越方便。
此時謝處耘人來了,郭保吉不在,那來不來的又有什么用還不如在那小公廳待著,說不得有裴繼安時不時提一提,反而能多見見郭保吉。
廖容娘幾乎立時就后悔了,卻不好說什么,想了想,只提議道“小耘傷成這樣,那庫房的事想來沒法管了,正好向北也跟著這許久,聽聞上次也去點過庫既如此,不妨轉給向北去做庫房這樣要緊的地方,還是交給自己人來得放心。”
郭保吉不置可否,卻是道“且先看一看再說。”
庫房里頭有他的人,也有裴繼安的人。
那謝處耘在旁人看來可能是他的人,然則實際上,連根頭發絲上頭都刻著“裴”字,眼下他受了傷,誰人來接手,最好還是看那裴繼安的意思。
既然用了人,又不是自己擅長的事,郭保吉就不打算插手太多。
一來那裴繼安十分給他面子,會做人也會做事,大事請示,小事匯報,實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二來自己實在是不懂,就是想說話,要是不小心說錯了,這等水利農田之事雖然不比行軍打仗,可所涉更廣,不知多少條人命在上頭,當真出了事,他怕是晚上都睡不著覺。
又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他還不至于去同個手下搶這一點蠅頭小利。
郭保吉心中想著圩田堤壩的事,也沒工夫去管旁的,只坐著反復琢磨,早忘了廖容娘還坐在一旁,甚至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憂心之后可能會出現的各色問題。
剛躺下的時候,他還想著派遣誰人過去常駐,想了這個不合適,想了那個也不合適,好容易選出兩個人,正考量是誰人更好,可一到早間,就把兩人都否定了。
這樣要緊的工程,他實在不太放心。
還是自己盯著罷。
畢竟一旦出了事,他怕是年內都難有翻之,即便能不去管仕途,可也要管良心同名聲罷免得這輩子都要被百姓指指點點,連個覺都睡不安穩。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