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外頭鄭氏總算將藥端了進來,她見謝處耘是醒的,頓時大喜過望,道“可算是遇得醒的時候,處耘快些趁熱把藥喝了”
口中說著,又把那藥送了過來。
謝處耘自小就不愿吃藥,此時見那托盤上黑黑的一碗,散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登時更排斥了,只點了點旁邊的小幾,道“嬸娘且放著,我過一會就吃。”
鄭氏看著他長大,哪里不曉得這人德行,便催道“過一會涼了更苦,你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了了事。”
謝處耘大皺眉頭,道“嬸娘放著罷,等我上了藥就吃。”
一副能拖一時是一時的樣子。
鄭氏有意上前給他擦藥,只想到那傷口的樣子,又擔心自己害怕,因見沈念禾半點不怕的樣子,便轉頭地她道“我手臟,你謝二哥騰不出手來,你拿藥過去給他吃了。”
沈念禾應了一聲,接過藥就要上前。
謝處耘不甚高興地道“又不是不吃,只是晚一時才吃”
鄭氏好笑道“你還好意思說話,你沈妹妹從前養傷的時候,喝藥幾時叫我操心過,你多大一個人了,同個孩子似的,當著妹妹的面,也不覺得害臊”
謝處耘轉頭看了一眼沈念禾,果然見她嘴角帶笑,顯然聽進去了,一時有些尷尬,再無心去裝什么看傷口的樣子,只把拿藥一把搶了過來,三口兩口吞吃進去,隨即把嘴一抹,抱怨道“好了好了,都喝完了,嬸娘別再嘮叨了”
鄭氏只是說說而已,本還想著另有什么話來勸,誰知今次這般順利,當真大出所料,見那謝處耘面色慘白,嘴唇發白,兩頰卻帶著微微的紅,還不忘偷偷拿眼睛看邊上的沈念禾,一時心中驚疑不定,卻不敢點破,只敷衍過去,勉強笑道“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轉而又對沈念禾道“此處有我照看就好,你且忙你的去罷,不必理會。”
她等沈念禾應了,便有意無意看了謝處耘一眼,果然見他面上頗有些失望之色,頓時驚駭之心更甚,正要催沈念禾走,卻不想忽然聽得外頭有人隔門問道“不知沈姑娘可在此處”
三人轉頭一看,因那外院門未關,此處房門也未關,竟是叫人長驅直入,已是站在門檻外頭,當前一個乃是個下公廳的雜役,后頭卻是個熟人,正是郭保吉的郭安南。
他見得房中三人都在,也有些吃驚的樣子,連忙先向鄭氏問好,復又同謝處耘打了招呼,最后才叫沈念禾。
鄭氏急急把人讓了進來,問道“怎的叫你跑了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叫人半點準備也沒有。”
又把交椅騰出來給他坐。
郭安南禮數倒是周全得很,先謝了一句,復才慢慢問候謝處耘傷處。
謝處耘一向敏感得很,按理說他去郭府的時候,郭安南不僅沒有怎么為難過他,相反,還偶有照應,在他同郭向北兩人當中做和事佬。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始終對著這人信任不起來,覺得對方臉上好似罩了一層假面皮似的,虛偽極了。
他心中起了疑,強壓著身體的不適,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一面去觀察郭安南,果然見其雖然口中不住問話,好似也在看自己的傷口,可更多的時候,說得兩句就要轉頭看一眼沈念禾,還要時不時問她幾句,無話也要強行找話說。
謝處耘十分不滿。
他對著裴繼安唯唯諾諾,卻不代表對著其他人也這樣乖順,忍不住道“沈念禾,你不是要回去做事了嗎還待在此處作甚”
沈念禾正是想走卻找不到理由,得他這一句,正好順著梯子往下滑,應道“謝二哥說得是,小公廳中還有事,我就不多奉陪了。”
她話剛落音,卻見郭安南竟是也跟著站了起來,道“我今次來,除卻看看小耘的傷,另也是來找沈姑娘的,既是現在知道小耘并無大礙,沈姑娘現在又正要回去,我正好跟著一并走了。”
十分順理成章的樣子。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