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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其順說完,小心翼翼窺視了一下上頭人的臉。
周弘殷面色如常,心中卻在想著事情。
沈輕云只這一個女兒,從前消息未定時還能置之不理,眼下音訊都傳回來了,做出如此大事,還叫他的后嗣在流落異鄉,寄人籬下,未免也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這種小事,還不至于叫他來操心,隨便讓人搭一手也就夠了。
他開口道“去給皇后說一聲,讓把人接回京城,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
等沈輕云回來,見得女兒得人照料,外頭人也見得自己這個天子如此體貼下情,也當算仁明之行了。
周弘殷一直沒有提及郭保吉抗旨之事,仿佛什么都未發生一般,辛其順沒被訓斥,卻又給安排去給清華殿宣旨,自然不會傻乎乎地去問。
他聽得天子說給沈家女兒“接回京城,找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只以為果然有所企圖,又聽得要找陳皇后去辦,暗想果然是大臣之女,樣樣都要過了明路進來。
也顧不得旁的,連忙趕去傳旨。
清華殿中,陳皇后端坐在上,聽得下頭人回話,臉上說不上是什么表情。
她毫無情緒波動地道“給她在華林宮安置一個地方,同上回的秦美人住在一處,安排太醫兩日一診,再問問她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
跪在地上的人戰戰兢兢,低聲道“近日吐得厲害,說是想吃酸食,也想尋些辣姜吃”
陳皇后卻不去摻和這個,只道“叫太醫去看看,是能吃的就給她撥一點過去”
她想了想,又道“這是喜事,你去給陛下道喜吧。”
周弘殷雖然多日不醒,可前次好的時候,幸了不少宮女,兩個月過去,這已是第三個有了信的。
陳皇后此時心中只有兒子,對丈夫幾乎已經沒有情意可言,再生三個也好,三十也罷,俱都不放在心上。
看周弘殷那個模樣,不知還能活多久,只他自己并無感覺,親近人看來,都曉得這不過是熬日子罷了。
此時生再多的兒女,都不可能威脅到周承佑的地位,既如此,面子上就要做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打發走了來報信的宮人,陳皇后才見了辛其順。
她聽得下頭人把事情一說,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把人接進宮里來”
這話周弘殷倒是沒有說,只辛其順仔細琢磨圣意,覺得其中含義,一目了然。
他把天子的話重復了一遍,又道“聽聞這沈姑娘當日已經同馮家割袍斷義,至于河間沈家,從前沈副使在時便已經再無往來,如若接得進京,一時好像也尋不到什么合適的地方安置。”
陳皇后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興慶府同夏都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她,甚至還隱隱約約聽得沈輕云的消息。
這一個中流砥柱,又做下如此功勞,為人并無半點仗勢胡為,將來回朝正要給兒子做為肱骨,而今把他的女兒接近宮中,不管給個什么名分,就都是結仇,而不是結親了。
周弘殷睡多少個宮人,陳皇后都懶得抬眼皮去管,可卻不能為此害到了兒子將來大事。
她皺眉道“我怎么聽得說那小姑娘家是承了父命才去的宣州,沈輕云究竟有什么安排,外人也不知曉,就這般貿貿然接得進宮,待要給個什么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