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馬上就要起身去找沈念禾的樣子。
那仆婦猶豫了一下,道“若想現在去找她,怕是有些不妥左右已經知道人來京城了,夫人不如叫人探問一回,還是正經遞了帖子邀上門來罷”
景氏被她這么一攔,本來頭發都要燒著了,此時仿若被一瓢冷水從頭上澆下來,把那火給滅了,這才慢慢冷靜下來,道“是了,我是高興糊涂了,這般半路貿貿然上去,她又是個小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什么壞人。”
一面說著,眼淚已是掉了下來,嘆道“那一回你聽得外頭有消息,怎么也不來回我,若不是后頭有人說,我豈不是要錯過了”
那少女聽到此處,再忍不住,連忙問道“娘,你們說的是哪一個,又是怎么回事”
景氏這才醒起女兒來,便同她道“你當時年紀小,現下怕是已經不記得了”
又嘆道“你能有今日,全托了這一家的福。”
她慢慢把從前事情同女兒說了。
原來此人乃是當朝參知政事石啟賢續弦的夫人,娘家姓景,其兄乃是老馮蕉的學生,同石啟賢有同門之誼。
景氏家貧,常得馮蕉一門資助,其兄才能科考得官,因她父母雙亡,只有兩個兄長,俱都投身馮蕉門下讀書,馮蕓之母見她在外孤單伶仃得很,便借口請她來給女兒作伴,接回家中照料過一陣子,后頭說了親事,才重新搬得回去。
“我當年嫁給你爹時,家里著實窮得厲害,你那兩個舅舅一個才放了將作監丞,一個得了個幕僚官,做官時路費都是旁人送的,手下又養著幾個人,恰才成了親,七拼八湊才把聘禮給了,當真是一貧如洗,我一來好面子,二來也不曉得兩個新嫂子的脾性,不肯要她們給我收拾嫁妝,只想著,窮便窮一點罷,熬一熬就過去了,實在沒有好命,也是天定之事,誰曉得最后還是給蕓姐姐看出來了,悄悄去求了她娘,兩人給我添了一副嫁妝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總愛抱著的白玉枕便是蕓姐姐自家用的枕頭,因聽我說笑過一回十分喜歡,便偷偷夾在陪嫁里送了過來”
又道“后頭我嫁了過來,才曉得你爹也個窮的,他當日所下聘禮,泰半都是馮老相公私下資助,只說看不過眼,便是謀官,也多托”
那少女喚作石瑤璧,乃是景氏同石啟賢的幺女,此時見得母親這般說,便似聽故事似的,卻是忍不住問道“娘,既是馮家對咱們一家有大恩,當年馮家”
景氏神色黯然,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道“當年出事時,你爹官品低微,哪里說得上什么話,況且又在外為官,得到消息時,早已晚了”
“去歲你那沈姐姐進京時,本來鬧了動靜出來,可惜我當時臥病在床,家里個個都瞞著我,你那爹又是個不管外事的”
景氏說到此處,試淚不已,最后才道“也不曉得她而今是個什么情況,算算年歲,當也有十四五,快要及笄了等見了人”
石瑤璧十分動容,不待景氏往下說,便接道“那沈家姐姐父母俱是不在了,此刻寄人籬下,想必日子十分可憐,爹娘時時教我,滴水之恩,當要涌泉相報,今次得見了,咱們不如把她接近府里來,便像從前沈家接娘進府似的,同往日一般照顧她我正好也只一個人在家,大哥二哥俱是日日讀書,沒空理我,我得個姐姐,實在是難得的好事情”
又起誓一般地道“我那枕頭雖然不是白玉的,卻也十分好睡,我也舍得給那沈家姐姐的”
景氏見得女兒這般懂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卻很是安慰,道“我曉得你從來是個好孩子,不用我操心”
她今次乃是陪女兒出門閑逛,卻不想那仆婦去開窗時,從得翠樓往下看,無意間正見得沈念禾在那雜鋪外頭買蒼耳。那仆婦是為景氏陪嫁,對馮蕓夫婦相貌頗為熟悉,忙去回報了景氏,復才有方才那暗中窺視一幕。,,,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