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點頭道“我也只敢與你私下閑話幾句,你說此事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她如此發問,顯然心中已是早有定論,此時不管沈念禾說什么,也難改變心中所想。
沈念禾索性便道“郭家而今只有郭監司一人在,若要論及家人,確是只剩謝二哥一個義子只是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那龍、石之事,也未必做數,我們只做不知,遇得外頭人來問,定要一口否認。”
鄭氏仿佛松了一口大氣,面上也帶出笑來,道“咱們都是初來乍到,一個人都不識得,哪里就有什么外人來問了”
她前些日子,天天都愁眉苦臉,便是沈念禾再三勸說,另又有府上不少人哄著,依舊掛心謝處耘,生怕這一位上了船便下不來,說不過幾句,又要回過這個話題,欲要把其人叫回來面授機宜,細細叮囑。
然而自這真龍飛天之事后,鄭氏便隱隱有變轉之勢,也不時時同沈念禾探問,也不反復催下頭管事去尋謝處耘、裴繼安二人,倒是起了心思,欲要去看那碎石。
沈念禾也不攔她,只自己是沒那個閑工夫的,吩咐下頭人跟著過去便罷。
鄭氏又是惴惴,又是緊張。
她固然不愿意謝處耘去趟郭家的渾水,可跟著沈念禾上街逛了這許多天,也看出形勢來,知道郭保吉雖然舉的旗幟乃是“清君側”,可等到“君側”清了個干凈,后頭如何,便不得而知了,眼下不進則退,你自以為不爭,可看在別人眼里,未必是你人品性情好,反而是認為你這個軟柿子好捏。
既如此,左右身上已經打了“郭”字印,若是真有那一分兩分可能,倒不如順其自然,將來無愧于心便是。
鄭氏還是家中人,也算是讀過詩書、長過見識的官宦之后,從前因為裴家事,經歷不是尋常閨閣婦人可堪比擬,饒是這樣,等她見得那大塊碎石仰倒于地,果然石頭顏色似白玉,而從中裂開之狀渾然天成,殊無半點人為痕跡,也再無半分懷疑。
等她走得近了,只見那潔白碎石上,隱隱有火灼顏色、氣味,又有水澤之氣,更是吃驚。
此處早已被兵士攔住,卻并不妨礙城中百姓圍聚一旁。
真龍脫石飛天,又朝城西而去,縱然目睹之人并不多,可耐不住人長一張口,不多時就一傳十,十傳百,等到雨停,僅僅只過了一二時辰,已是滿城皆知,此時那等閑人紛紛圍聚于攔阻之外,少不得有人悄聲議論。
有那等好事的便道“此處怎么水汽之外,又有火氣”
有人立時答道“說你沒見識,哪條真龍不是生于水下,又能口吐三昧真火”
龍自遠古而始,至于天子化身,身上著實許多傳說,民間對龍更是眾說紛紜,此刻有人如此開頭,當即就有人反駁道“什么三昧真火,明明是天龍真火真龍口吐天龍真火,水不能滅,你看今日如此大雨,此處石頭照樣被火燒至此,可見神奇”
又有人問道“聽聞往城西飛去了,可有人見得真龍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