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手機里的聲音多少有些低沉,“我們辦案經常這樣,有時覺得挺有把握,結果等了好幾天,什么也沒找到;不過有時看著沒什么希望,或是順便路過,可能就找到線索,也可能直接就把嫌疑人逮住了。”
“就是,你說的非常對,這可能也跟心理期望值有關,期望越高,反而心境受影響越大。我這人能看的開,不管什么時候,都知道一直向前看。要不是這樣的話,我這些年走不過來,早就趴下了。”李曉禾語氣輕松。
“我就擔心你著急,要是你……”對方放到半截,發出了疑問,“誒,什么聲音,咚咚嗆的,唱大戲?”
李曉禾“哦”了一聲:“正月十五了,村里秧歌隊到鄉里拜年。”
“正月十五了?”手機里停頓了一下,又發出聲音,“目前縣局還沒催,情況正常的話,我們還能在這待幾天,沒準就逮住那小子了。”
“就是,我也這樣想的。”李曉禾笑著說,“不說了,萬一咱倆正通電話,貽誤戰機呢。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好的。那我掛了。”手機里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握著手機,李曉禾臉上的輕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剛才是許建軍來電話,幾乎每天都打來,有時一天好幾個,笑稱“向領導匯報”。其實李曉禾明白,許建軍知道自己心里著急,在以所謂的“進展”寬慰自己。他也清楚,對方更急,不只因為和自己的關系,還因為要面對上級的壓力。正是由于互相理解,都才在通話時故意語氣輕松,以期為對方減輕一些負擔。
也不怪李曉禾著急,關鍵是時間不等人呀。上周喬滿囤、何春生特意來找自己,講說村民要到縣里上訪,在他們極力勸阻下,村民才算退讓一步,答應過了正月十五再去。在大多數人的概念中,到了正月十八才算過完元宵節,也有人覺得正月十六就算過完。無論哪種理解,今天正是正月十五,都沒幾天了,要是明天的話,更是近在眼前。
這兩天,喬、何二人又多次打電話匯報,言說發現許多村民已經在私下聯系,很可能還不僅是去縣里。去縣里已經夠麻煩了,要是去市里、省里的話,自己怕是肯定要受牽連,絕對就是那個被推出的“罪魁禍首”,喬成應該不會放過這種一箭雙雕的機會。以往的時候,李曉禾還真不懼這事,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可現在他沒有那么灑脫,他有好多重要的事要做,離開政界這個平臺的話,很可能就做不了,也做不成。
雖說也不能因此而投鼠忌器、畏首畏腳,但要是因為這事被弄下去,也太的有點冤了,不正應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句話嗎?
從目前來看,要想阻止村民去上訪,只有讓村民見到錢,最起碼看到回錢的希望,比如目睹馬一山被抓。可從四號算起,這都快一周了,許建軍安排的三路人馬并未見到馬一山,也就是葛二海的蹤跡,那張銀行卡也沒有任何的活動跡象。
“篤篤”,敲門聲響起。
收起思緒,李曉禾說了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