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就要說說了,抓賭肯定對,沒收賭資也有道理,可是再把于寶四人抓走,就有點過了。他們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就是扣土坷垃,有這回被抓的教訓,他們肯定就長記性了,為啥非再抓到縣里?說的好聽是教育教育,還不就是為了再罰錢?后來倒是也沒罰成,他們把人放回來了。你說折騰一大遭,這是干什么?
我又聽說了,好像你沒有參與那些警察分錢,在要人的時候也幫了好多忙。這些我也相信,你這人給人的印象確實不賴,也不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主。可你那天的事,辦的確實不漂亮,抓賭就抓吧,領上鄉派出所就得了,干嘛非把縣公安局的召來?”
李曉禾插了話:“何海,你這進門來就是一通指責,還說的頭頭是道,可你知道不?那天的事只是趕到了一塊而已,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指責公安局的那些,也未必就是真的。”
何海“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縣公安局不是你召來的?那怎么就那么巧,巧的比說書人編的還巧?要真是那樣的話,八成你讓你跟梢了,別人踩著你尾巴來的。那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有人給你賣臭,讓你和老百姓鬧僵。我倒也相信,真可能你是糊里糊涂給人帶了路,讓人當槍使了。不論是哪種情況,老百姓都要對你懷疑,都不敢信你,誰知道哪天你再來這么一手,或是讓人踩著尾巴來了?
講到那天抓賭的事,還有一個傳言。說是第二天早上,于寶老婆從你屋里出來,你這手上、臉上就帶了傷,還說你們怎么怎么回事。那事純屬造謠,我反正是不信,就憑你這當官身份,歲數也不大,長得也可以,能看上那娘們?可是問題又來了,咋又會傳出那個謠言?八成你又讓人給賣臭了。左一回右一回,老是讓人這么扣屎盆子,你這名聲能不受影響?人們說,唾沫星子淹死人,那這粑粑星子肯定就得把人臭個半死。老讓人這么整,這官還能當好?還能當長?誰敢信你?
抓賭的事剛過沒幾天,鄉里就選鄉長,聽說你一下得了七張反對票,這在鄉里可是少有,聽說以前最多有過三、四張。你們選當官的事,我不清楚,不過我也能明白一點,就是出現那么多張反對票確實不正常。平時老百姓相處也是那樣,只要不把人得罪人,在關鍵的時候,就是不補臺,也不應該拆臺,更不應該背后插刀子。給你投反對票的,就是給你插刀子。
按說你到的時間不長,不應該得罪那么多人。好多老百姓也覺得你比前兩個人強,最起碼比那個姓杜的鄉長強的多,可你咋就接二連三讓人背后下手、使絆子呢?像你這種情況,誰敢相信你能待的長?就是你想給老百姓辦事,怕是也輪不到你機會。老百姓想去上訪,就是想讓縣里給解決了,也省得讓你跟著中間受罪。不管怎么說,你看著還像一個好官。”
對方一個莊稼漢子,竟然說出這么一大通道理來,分析的還挺到位,這讓李曉禾很是驚訝。但還是淡淡的說:“何海,咱們接觸了也不是一回,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直口快的漢子,今天才發現,你這心眼還挺多的。”
何海“嘿嘿”一笑:“鄉長,你不用拿話擠兌我,我這人確實心直口快,要不也不會說這惹人的話。我剛說的這些,有的是我自個琢磨出來的,大部分也都是聽人說的。沒準又是有人專門總結的,又是給你捅刀子,這一刀一刀的,你也受不了呀。我們真不敢相信,你能堅持到把這案子破了,只能我們自個想辦法,只能上訪了。”
“我先不駁你說的這些,就說上訪的事,上訪也根本不解決問題呀……”盡管已經看出形勢非常不利,但李曉禾還是硬著頭皮,做起了工作。
……
就在李曉禾應對著數百村民的上訪要求,應對著何海的長篇大論時,有一個人也在關注著向陽村的事。這個人已經知道李曉禾去了現場,也聽說了現場的一些情形。他是既盼著村民們上訪,想著讓李曉禾跟著沾包、受處分,最好一擼到底;又怕村民上訪,怕村民們把事弄大子,發生什么不可測的事。一時之間,他的心里很是矛盾,煩躁的在屋子里踱來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