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了。
李曉禾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兩通電話打完了,他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
剛才李曉禾先是給于金貴打的,了解與陳雨有關的消息,后又給后梁村打電話,問曲圓圓的情況。
曲圓圓的男人一直在外打工,孩子在市里上高中,公公婆婆都去世了,父母又不在身邊,村里也沒有其他近親戚。這樣一來,雖然難免村里人說三道四,但卻沒有親人施加的壓力,曲圓圓相對思想負擔小了好多。另外,曲圓圓也只是那件事中的疑似第二女主角,本身受到的傷害也相對少一些。村主任表示,相比以前,曲圓圓這些天更多的是鉆在家里,很少出門一些。村主任媳婦每天都過去看看,曲圓圓盡管情緒不高,但還比較正常。
據于金貴講,陳雨及其家人的情況要糟糕的多。陳雨從回去以后,就病的大躺,不吃不喝,在于金貴媳婦的勸解下,才勉強喝一些米湯,但也經常會吐出來。又是于金貴安排自己媳婦張羅著,給陳雨找醫生打針、輸液,可是用了好多藥,陳雨還是神情疲憊,臥炕不起,要不不張口,要不就號啕大哭。
于金才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他和自己媳婦的表現不同。他不是不吃不喝,而是胡吃海喝,每天喝的醉二薰薰。喝多以后,他也不打老婆,他從來就沒舍得捅過老婆一指頭;而是摧殘自己,又是脖摟子,又是扇耳光的,還一邊打一邊罵著“不爭氣”;要不就要找秦明生拼命,是于金貴讓族里人一直看著,于金才才沒能成行。結果沒能去找“流氓”,于金才更加憋氣,便又接著酗酒,再重復先前的自虐行為。
關于陳雨和曲圓圓的情形,李曉禾一直關注著,上周就分別打了三回電話詢問。對于曲圓圓,他相對放心,但也要求村主任不能大意,一定要讓人好好關注著。對于陳雨的情形,他則囑咐于金貴,千方百計保證陳雨安全,不要讓她想不開做傻事。李曉禾當時認為,經過幾天的情緒宣泄,再有人們的勸解,陳雨的情緒應該能夠漸漸好起來。可從現在來看,似乎比想象的要麻煩,照這樣下去,很可能會把人徹底拖垮。
細細想來,陳雨之所以很難轉過彎來,固然和當時受到的傷感較大不無關系,她所處的環境也讓她難釋懷。在于家營村,于姓當之無愧是村里第一大戶,也屬于村里有身份的家族。別看村子不大,發展也很一般,可越是這樣的地方,往往那種家族概念更濃。陳雨從外地嫁入這樣的村子,無形就要受到諸多的約束,自己也會時刻注意著于家的形象。
正因為繃著這根弦,再加之本人的品行及要強性格,陳雨更要努力做好自己。于是她孝敬公婆,心疼男人,關愛子女,愛惜家族,鄰里和諧,做到了為人媳、為、為人母的本分,更盡到了身為于家人的責任。這樣一個要強而又做的非常好的女人,現在卻攤上了這樣的事,她怎能接受的了?族里妯娌的譏諷、族人的品評,她怎能面對?可能人們不會當面對她怎樣,但她肯定能想到,也肯定能從丈夫和公婆那里感受的到。良藥固然能夠治療身體上的病癥,但心里的沉疴又豈是藥劑可療?
照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想想辦法。否則出了人命,那就麻煩了,那不僅可能會擔上領導責任,重要的是心理的坎也過不去呀。嚴格來說,人們遭遇此劫難,應該都是因自己而起,這絕對是某些人對付自己的組合招式之一。更為關鍵的是,一周之內,對方連施殺招,上周一弄出個“喜迎學習歸來,戳穿花色事件”,周二緊跟著來了“綠帽哥尋流氓不遇,下重手怒砸公器具”,周五就是“稅收征管出隱情,雙勝政府無好人”。這可不是李曉禾首創,而是眾口相傳的“梗”,不用說,自有作梗者。
其實這幾天李曉禾一直在想辦法,也想出了幾種,但大都效果不佳。只有一種辦法似乎能有奇效,但也同樣面臨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弄巧成拙。從現在來看,似乎還真得走險招了。真的要那么做嗎?什么時候實施合適呢?李曉禾又斟酌起來。
“叮呤呤”,忽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李曉禾的思緒。
看了眼來電顯示,李曉禾接通電話:“老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