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臘梅想了想,講說起來:“第一次報上去的時候,是綜合科小郝跟我說的,她說方案不行。我問她哪里不行,她說主題不明,言之無物。過了兩天,我又把修改后的方案傳過去,這次還是小郝接的,但是下午她就回復我,說是立意不高,思路過于沉舊。我讓她具體指導一下,她說剛剛不讓她負責此事,這次是肖科長說的。于是我就找肖科長,可是找了兩次沒有找到,我就直接請書記幫著把關。在書記上次指導后,我又進行了認真修改,仔細的較對,還請周主任幫我看了看,周主任也說應該沒問題了。
昨天趁著鄉里車去縣城辦事,我專門拿著修改后的方案到了組織部,親手交到肖科長手里。昨天他只說先放下,其它的什么都沒講,讓我先回來。可是剛剛小郝打電話跟我說,說是肖科長講的,這個方案還不行,具體的她也不知道。我都有點懵了,就馬上電話找肖科長,固定電話、手機輪番打,終于在剛才聯系上了他。可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頓訓斥,說我應付差事,整個方案狗屁不通。我請他具體指導,他就說‘你也做組織工作好幾年了,還用我教?’,最后說了句‘一群飯桶’,就直接掛了。”
李曉禾緩緩的說:“這么說,他也沒有具體指出那不行,就是訓斥了一通?他還說了‘狗屁不通’、‘一群飯桶’,真是這么說的?”
“嗯,是這么說的。當時通話也不知碰了那,手機還正好就錄上了這段話。”牛臘梅說著,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
一聲男人厲喝從手機傳出:“你這純屬應付,寫的叫什么東西,狗屁不通。”
“肖科長,哪您幫著指導一下,看看是哪里……”牛臘梅的聲音。
再往下聽,果然是那個男聲的厲喝,全是一些貶低、訓斥的詞句,甚至不乏攻擊人格的話。只到說了“一群飯桶”,然后就是“啪”的掛斷電話聲。
聽完錄音,李曉禾明白,牛臘梅根本不是無意中碰了手機,肯定是故意錄的。但對她此次的作法也不便評說,她也有著諸多的無奈。如果自己不是親耳所聽,根本不會相信組織部綜合科科長竟會這么說話,竟會連鄉領導也捎帶貶損了。牛臘梅肯定也是擔心口說無憑,從而錄音為證的。
“書記,您看能不能請董副部長幫著說句話,要不這方案怕是沒個過。”牛臘梅提出了建議,“部里可是規定明天必須交,過期就按沒完成任務算。我也是實在沒招了,否則也不敢打擾書記工作。”
略一沉吟,李曉禾做著安排:“這樣,肖科長只說了不行,沒具體說哪里不行,你再找他問問,到底如何改、改哪里,否則咱們也不好改。就是我找部里領導問的話,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部領導也沒法過問呀。如果他還是說不具體,只是這么一通雷煙火炮的話,那你告訴他,你不清楚還要怎么改,按期交不了的話,也怪不到你。”
“我,我怕……”轉頭拭了一下眼角,牛臘梅又說了句“只怕還是那樣”,走出了屋子。
牛臘梅前腳剛出去,周良后腳就進了屋子。
見到對方手里也拿著一沓紙張,李曉禾問道:“周主任,你這是什么情況?”
“唉,昨天剛報的報告,今天就打回來了。”周良坐到對面椅子上,嘆了口氣,“胡玉晶在電話里說,咱們的報告全是粉飾太平,報喜不報憂,不像工作報告,倒像是先進事跡演講稿。”
李曉禾“哼”了一聲:“狗屁,她懂什么,就她那兩下,也配批評你寫的東西?關鍵咱們報告寫的挺客觀的,夠低調了。還要怎么寫?”
“是呀,吹毛求疵,故意找茬。”感嘆之后,周良又問,“牛臘梅是不也是這種情況?我見她剛才哭嘰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