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抽煙太多了,嗓子不得勁,天剛亮就咳醒了。”李曉禾給出早醒的理由,并對二人表示謝意,“多虧了魯主任、穆主任幫忙,要不是我更忙不過來。那么多人吵吵混混的,好多事又說不清,真不好弄。”
“配合李主任工作是應該的,是我們的份內之事。”客套過后,魯笙又說,“我和穆主任剛剛又去了一趟賓館,看看那些家屬,也關照一下他們的生活起居。人們對于縣里的照顧很滿意,一個勁的說著好話、拜年活,表示絕不給縣里添麻煩,只要縣里幫他們找親人,他們就不去市里、省里了。只是這些人對親人實在思念,好多人茶飯不思,坐在房里哭哭啼啼。加之這幾天的奔波和精神緊張,有人更是病倒了,根本不能起炕。就是暫時沒躺倒的人,也是眼窩發深,神情憂郁,說話難免顛三倒四的。若是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大部分人都得病倒,到時恐怕要麻煩。”
對方所言情形,在自己意料之中,但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若是這些人都病倒,再有點什么意外情形,那就更不好辦了。
只是要解決那些人的困境,沒有別的特效辦法,只有幫其找到親人,如果親人活蹦亂跳、健健康康更好。即使真的有個什么意外,人們也算得到了結果,需要面對的是接下來的事,在某種程度來講,也比這么牽腸掛肚的干耗著要強。但要幫他們找到親人,又談何容易?
雖說找人難找,但縣里也別無他法。這么多家屬大老遠過來了,目前親人生死不明,思源縣幫其找人責無旁貸,否則既對不住職責,也對不住奔行上千里的人們。而且人家也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找上級的。若是那樣的話,就更麻煩了,也會被動的多。
見李曉禾不開口,魯笙繼續說:“剛才在賓館那,聽賓館老板的意思,也有些畏難。雖說那些人大都在屋里哭,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傳出了聲音,影響別的客人清靜不說,今早上就有了賓館死人的傳言。在這些人出屋的時候,又是眼圈紅腫,神情憔悴,似乎更印證了傳言。老板也是苦不堪言。若不是擔心得罪政府部門,若不是看著是大客戶,老板肯定就不收留了。即使是這樣,怕是時間也長久不了,很可能用不了幾天,老板就不收這些人了。”
賓館老板也有難處,既想掙錢,不愿輕易得罪政府,可成天這么多人哭著,確實也不是個事。尤其做生意也講究個吉利,若是總有人哭哭啼啼的,也著實晦氣。
說來說去,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那一個辦法:找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話好說,事難做,那些人又在哪呢?
……
三人探討了一通,也說了一些想法,但最終的解決辦法還是“找人”一途。只是這三人平時并不負責此類工作,沒有相關經驗,也不掌握相關資源,只能是紙上談兵一通。
魯笙、穆宇民坐了一會兒,帶著遺憾和無奈離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李曉禾自己。
隨后縣委冷書記打了兩次電話,詢問找人和家屬們的情形。李曉禾也只能把候正坤與魯、穆二人所見,據實匯報,別無他法。
將近中午時,尤均良來電話了,張嘴就問:“李主任,找到人沒?”
現在公安局只是做了初步調查,還沒有進一步消息,李曉禾只能說:“正在找,警察們都去礦上了。幾家礦都在大山里,工人上班是三班倒,得一撥一撥的等著,從井里上來一撥核實一撥,沒那么快。另外還有人調休,沒上班,也得一點一點的核實。”
“主任,麻煩領導們了。唉……”一聲長長嘆息響過,手機里再沒了聲響。
聽著嘆息聲中的無奈與悲涼,李曉禾心中也著實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卻不能從根本上幫忙。可他不甘,便在腦中想著方法,想著自己額外知道的那些信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