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其他人附和,喬成立即接了話:“要對一名鄉黨委書記做處理,不能僅聽一面之詞吧?那個楊水仙的說辭嚴絲合縫,倒像是照著臺詞宣讀。”
“喬縣長,你憑什么說楊水仙是讀臺詞,你在現場嗎?我剛才提議對肖海洋撤職,連生威書記也表態支持,可不僅只是依據楊水仙揭發,現場所見所聞都是證據。你懷疑楊水仙是一面之詞,哪就再聽一聽,怎么樣?”說著話,冷若雪示意了一下,“喬滿囤的。”
李曉禾會意,點開了第三份文件,這仍然是一份音頻:
“哎……好吧,我說,我說。在這幾個月里,肖書記來過幾次,不論什么時候,只要在村里吃飯,就肯定喝酒。其實這也很正常,哪個鄉干部到村里不喝酒?當然張鄉長是個例外。不過我覺得,張鄉長不喝酒,既是因為搞財務出身,比較嚴謹,也是因為酒量實在小,否則沒準到村里也喝。
這次肖書記到村里,正趕上救災這種事,我也覺得喝酒不妥。可自始至終,肖書記都沒說不喝,就是我說到‘中午好好喝兩杯’時,他也沒有拒絕,象征性的推遲也沒有。一看這種樣式,只好就把酒瓶放桌上。不過當時我也想,只要肖書記提出‘不喝’,我立馬就趁機撤掉。可肖書記看到擺酒,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露出了笑模樣,于是我倆就喝起來。在喝酒期間……”
時間不長,喬滿囤的錄音停止。他講說的時間要短于楊水仙,主要說的就是喝酒的事,所講內容與楊水仙講說這段完全一樣,就是個別措辭略有變化。
“聽見了吧?喬滿囤也這么說。咱們再聽一個。”冷若雪說話時,抬手示意了一下。
剛才人們就注意到,還有一個文件夾,便在心中猜測著,不知是什么人的交待。
很快,李曉禾點了最后一個文件,這個文件傳出了聲音:
“書記,我……錯了,大錯……特錯。我,我不該喝酒,不該……不該在這種時刻喝,更不該胡……言亂語。我身為常……黨委書記,本來應該以……以身作則,可……”
肖海洋說的結結巴巴,人們聽的實在費勁,便在腦中整理著這些零碎語句。從肖海洋的講述來看,楊水仙、喬滿囤所講內容完全屬實,只不過肖海洋在用詞時避重就輕,也找了一些客觀理由。
雖然肖海洋給的理由很牽強,聽著就是胡編亂造,但喬成可找到了替馬仔申辯的說辭。待音箱聲音一停,立馬講說起來:“我就說嗎,肖海洋就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以前也根本不酗酒。在黨政大院這么長時間,就沒見過他喝過,果然是有特殊原因。”
“喬縣長,你還真信?”冷若雪反問著。
“他剛才不都說了嗎?那次連著幾天進村,晚上到農田現場調研,受了潮寒,得了風濕,是偏方大夫讓他喝的呀。當然了,即使治病,也要分場合,可以下班以后,可以周末不上班再喝嘛。”喬成振振有詞。
“我也聽說過類似偏方,可人家那偏方是泡藥材,每天喝個五、六錢,或是幾天喝一、二兩。哪有他這樣連軸喝,還一頓一斤多的?這里面又有什么治風濕的藥,除了酒精還是酒精吧?”冷若雪的話不無譏諷。
喬成并沒在意諷刺,而是繼續做著解釋:“有些事情不能以常規來論,一個醫生一個法子,就跟變戲法一樣,變出來就行。當然了,偏方醫生的方子也未必準,我等著過問一下,要是效果不大,或是有副作用的話,干脆就別這么治了。”
“當然不用這么治,肖海洋所謂的偏方本就荒唐,很像是無中生有。而且他本來就沒風濕,顯然這種說法是個謊言。”說著話,冷若雪拿起公文包,取了一沓紙出來,“這是會前剛剛拿到的一份文檔,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