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書記,不對呀,你的語氣與情境可是極為不符。你推薦了人選,市里直接就批準了,而且批了個大的,你應該高興才對呀,怎么……”電話里的腔調明顯帶著譏誚。
“老喬,你什么意思?我是專職副書記,向上級推薦好人好事,天經地義。你要有不同意見,可以向黨委書記反映,又何苦跟我陰陽怪氣?”伏勝陽聲音很沖。
電話那頭的喬成笑了:“伏書記,我也沒說什么呀,就是隨便問問而已,你就騾車簸箕的跟我撒氣,這又是哪里來的邪火?”
“你……”伏勝陽話到半截,嘆了口氣,“唉。老喬,你也別說風涼話。你說上周開會,又是感謝信,又是羽絨服,又是救命之恩,又是恩人一生平安的。我做為專職副書記,是不得說點什么,是不得有個態度?當時你們也都表態了,你說的那更是誠懇至極呀。退一步講,就是我不提,她也要提,而且那種情況下,絕對沒人反對的。”
“我也不是說風涼話,就是覺得吧……有人那是順得不得了。剛前幾天上了電視,跟著就收到感謝信,現在更是受到上級表彰,這好事咋就都讓一個人占了。”說到這里,喬成語氣一轉,“那時候要是你不慎把信弄丟,可能就沒后來那么多事了。”
他娘的,你以為老子沒這么想?還好老子沒那么做,否則就丟人了。心里罵過后,伏勝陽卻說:“老喬,你怎么這么天真,這么重要的信怎么能隨便丟呢?那天的事你也清楚,人家可是寫了兩封,而且第二封信專門寫給一把手,還在信中明確指出存在第一封信。你說,這信能丟嗎?”
“是呀,這一環扣一環,好像把什么事都防住了,這也太……”遲疑了一下,喬成話鋒一轉,“伏書記,你說要是一個人春天做了縣委辦主任,夏天提了縣委常委,冬天又獲得表彰,接下來會怎么樣呢?”
剛才本就郁悶此事,現在被對方提起,伏勝陽不由得心緒再次難平,胸脯連著多次起伏。
喬成聲音再次適時傳來:“以歷年來的事項觀察,縣委辦主任到政府可能性不大,這畢竟是兩套體系。至于宣傳、統戰,沒什么意義,人們根本都不會看上。紀檢、政法好像也不是一套體系,沒有相關經歷的話,一般不會這么安排。組織口倒是有些實權,也算對口,可是有自己人擠自己人的嗎?這排來排去,好像只有一個位置,人家會感興趣。”
“憑什么?就憑這么點東西,就想當副……”伏勝陽忍不住大吼,這正說到了他的痛處,但他還是在關鍵字詞上收住了語句。
“伏書記,好自珍重吧,可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我也就是說說,別在意,別當真。”喬成挑撥之后,又打了兩句“哈哈”,直接摞了電話。
“媽了個,王八蛋,全他娘王八蛋。”伏勝陽大罵著,摔下了電話聽筒。
“啪”,
“咣當”,
連著兩聲響動,電話聽筒吊在桌沿旁,發出了“嘟嘟嘟”的聲響。
……
相比起副書記辦公室愁云密布,書記辦公室卻是喜氣洋洋。無論是坐在桌后的冷若雪,還是對面椅子上的李曉禾,全都是滿臉喜色。
盯著手中的證書,冷若雪搖頭晃腦的說:“哎呀,我發現咱們李主任真是福將,陰差陽錯的趕夜路,結果還做了好人好事。救人于危險之際,做好事不留名姓,新時代的黨員干部楷模呀。被救者也真是有心人,竟然就查到了李主任身份,還適時寄來了感謝信,也為李主任贏來了至高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