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言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方離不由得一愣。
見方離沉吟不語,唐懷言有些失望的笑了笑,又開口道:“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說的,那我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方離搖了搖頭,只是苦笑了一聲。
哪個世界?自己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或者是……寧雪晴所在的那個世界?
不管是哪個世界,都不該是方離現在說得出口的。
從唐懷言的語氣來看,應該是“那個”世界。但是自己現在應該算是那個世界的人嗎?
他突然想起了黃衛帶人砸店的場景。
大李小李那邊打得翻天覆地,從書店和音像店的狼藉就能看出,對付二李的都是清一色的武功好手。
而到花店來的打手,卻清一色都是普通人。
這是一種無形中的約定俗成嗎?
但是——對于楊華榮這樣的人來說,一旦發現常規手段無用,龐雄重傷之后,立刻親自出手。
甚至還告訴了自己一部分關于流星雨的真相。
或許,在發現自己擁有難以想象的速度之后,楊華榮也認為自己屬于“那個”世界,所以才會毫無顧忌的告知真相。
唐懷言不知道方離內心的沉重,他頓了一頓,見方離默然不語,當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老哥不為難你,只是現在有一樁大事,還請老弟行個方便!”
他站起身來,向方離深深鞠了一躬。
方離急忙想要扶住唐懷言,剛半站起來,卻又頓住了。
“唐總,您先說說吧,如果是我能夠解決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他的話說得很直白:如果自己能辦到的,就會出手;如果自己力有不逮,那也無話可說。
唐懷言人老成精,自然聽出了方離沒有說出的下半截話,當下呵呵一笑,微微側身,伸手虛引。
“方老弟,請跟我來!”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閨房,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處處流轉著少女細膩溫婉的感覺。靠近窗邊的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著宣紙,硯臺上擱著幾只毛筆,窗上掛著紫色薄紗,正徐徐隨風飄動。
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個清麗少女,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粉紅,顯得蒼白異常,雖然陽光明媚,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床頭掛著一個點滴瓶,瓶里的液體順著軟管緩緩滴落,流入她的體內。
“這是我的女兒。”唐懷言笑得很是苦澀。
“她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再拖下去,只怕……”
方離伸手制止了唐懷言的話。
到了唐懷言這個身份地位,絕大多數的事情都可以用錢解決。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他聘請無數的名醫診治,但是這個少女依然昏迷不醒,可見傳統的醫學已經束手無策,否則唐懷言也不會專程邀請自己前來。
一面之緣就值得托付這樣的信任?方離自忖自己可沒有這份胸襟,可見唐懷言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就算是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嘗試一下。
這種病急亂投醫的焦慮,在方離的記憶中,只有很多年前,自己半夜發燒,孤兒院的院長背著自己,敲響了一位赤腳醫生的家門。
——那是個獸醫!
他快步走到書桌前,隨意挑了一只碳水筆,扯下一張宣紙,開始飛快的書寫。很快他抬起頭來,把紙塞在唐懷言手里,淡淡的說:“不用太多,每樣一二兩就行,盡快搜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