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家務,沒有別的活干,她又回到房間,坐在桌子前,拿著筆這里戳戳,那里戳戳。
魏遠航手里捧著什么跑進來,獻寶似的說“媽媽媽媽,小叔叔給我捉了七星搖蟲”
“是七星瓢蟲。”何曉蕓依舊盯著信紙,頭也不抬地糾正。
小孩試著念了兩遍,可是瓢這個字,實在有點為難他的舌頭,怎么念都念不準,他干脆不說了,試圖爬上媽媽的腿。
“媽媽,你在干什么”
何曉蕓卡著他的腋下提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說“我再給爸爸寫信,你有什么話想對他說嗎”
魏遠航直點腦袋“有啊有啊,我想告訴爸爸,奶奶給我抓到蟲幾真的變成蝴迪了,艷艷還不信,她是笨蛋,小叔叔說,這叫變態發意,媽媽,什么是變態發意奶奶說下次爸爸回來,還會給我帶橘子糖,我想要他帶好多好多好多”
小話癆一開口,就跟個沒擰緊的水龍頭似的,嘩嘩往外倒話,何曉蕓聽得無語。
小孩說完,還催促她,“媽媽,你快寫呀。”
何曉蕓把他又放到地上,“我要寫了,你去找小叔叔玩吧。”
小屁孩啰里啰嗦的,真照他說的寫,一本本子都不夠,不過,他的話倒給了她啟發,這些日子是沒發生大事,但一些瑣碎小事也可以寫寫,湊字數嘛,誰不會。
“那天你一大早走了,小胖子醒來沒看見你,后來又發現木盒里的菜粉蝶全部飛跑了,于是大哭了一場,你說,他是哭你還是哭他的蝴蝶”
寫下這段話,想起那天魏遠航哭得直冒鼻涕泡泡的委屈模樣,何曉蕓還是有點想笑。
她帶著笑意繼續寫“他剛才又跟我說,要你回來的時候,帶很多很多橘子糖給他,你這當爹的,在他心里也就橘子糖的地位了,可憐呦池塘那邊開了些荷花,你兒子見了想要,我說我摘不到,他說等爸爸回來摘,瞧對你多好”
“二嫂”正寫著,魏建華忽然從門外探進一顆頭。
何曉蕓抬頭看他,手里還握著筆,“怎么了”
魏建華走進來,手里拿著書“上次跟二哥借的書看完了。”
她點點頭,拉開抽屜讓他放進去,玩笑道“還需要什么書,你自己拿,反正你二哥不在,咱們把他的書全賣了他也不知道。”
“二嫂敢賣,我可不敢,二哥回來會把我吊起來打的。”魏建華一副我怕怕的樣子,笑嘻嘻從抽屜里拿了另一本書。
何曉蕓記得這本書他之前借過,不由道“這本書不是看過了嗎”
“啊啊”魏建華眼神飄忽了一下,“是我同學想借。”
何曉蕓隨口問“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什么男同學女同學,”魏建華忽然擺出十分嚴肅正經的表情,“我們都是純潔的革命友誼,二嫂不要想多了。”
何曉蕓本來也沒想什么,可見到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下不懷好意地哦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我知道了,純潔的革命友情嘛,我懂”
魏建華自己給自己捅漏了餡兒,只好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二嫂,不要跟媽說,不然她會把我念死的。”
何曉蕓逗夠了他,才笑著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大嘴巴的人,不過你既然都說了是純潔的,那得純潔到底,可不能欺負人家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