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馬齊請他過幫忙喊上一句“臣附議”,那么他就不會秋風蕭瑟里凌晨五點過上朝,自然也不會被孫大人針對告狀,搞得他站這里尷尬不行。
所以說馬齊果然是坑我的。
四爺將給殷陶辯解的說辭反復心中過了兩遍,確定已經沒有任何問題準備出聲之時,卻被上頭康熙出言打斷。
康熙本人是有些心虛的。
這個天殺的老孫,就跟這世上光他自己有嘴似的,這里叭叭叭的說不停。
這老十二好不容易過上一次朝,他就沒眼力勁兒地這里告黑狀,搞得好像他上朝天天說老十二壞話似的,這讓老十二心里對他可咋想
為了表明阿瑪堅決站十二邊的態度,康熙上就對著孫籍劈頭蓋臉一頓罵“朕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沈天生和伊爾賽幾個都是康熙四十五、四十六年犯的事情,老十二是今年三月里才開始接手的戶部,哪里就跟他串通索用庫銀孫籍為人,素糊涂無,不堪大用,若是任其大理寺為官辦案,怕不知要造就少冤假錯案出。”
說這里,康熙轉頭對梁九功低語了一句話。
梁九功應了一聲,立時高聲問道“吏部尚書何”
吏部尚書福寧安上前一步跪了“奴才。”
康熙想了想,覺得為老十二當場發落孫籍有些過招眼,丟一句“你看著辦”后便宣布朝人。
福寧安站起,轉頭看了孫籍一眼。
這是被萬歲蓋章了的“不堪大用的糊涂人”,想后半輩子都不會再有什么官運可言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誰也不會想,如今前頭幾個阿哥爺都栽了,原本不聲不響甚至一直傳不得圣心的十二爺卻成了后起之秀。
這人的命真是說不好啊
八爺站原地,看素交好的孫籍踉蹌著離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康熙四十八年八爺意儲位被申斥奪爵,良妃聽說此事后大病一場后,這幾年便斷斷續續一直病著。
今年入秋以后,良妃再度病重臥床。
早朝過后,八爺過良妃這里探病,親自服侍了良妃吃過藥后,又陪著額娘聊起天。
良妃是個很識趣兒的人,她的見識都后宮,也知道兒子不喜歡聽他說這些嬪妃之間的宮廷瑣事,故而她的話很少,大數時間都傾聽八爺說話。
八爺先是說起了家中兩個孩子。
大格格大字寫得越越好,比他小時候強了不少,弘旺開始念書了,只是他年紀還小,入冬又時長生病,雖然康熙示意八爺可以把弘旺送進宮里讀書了,但八爺依然還是打算再把孩子留一段時間。
他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宮里又是毓慶宮的勢力范圍,太子想做點什么十分容易。
雖然他和太子并未像直郡王那般交惡,但當初他意儲位,糾集大臣逼迫康熙立自己為儲,便已經等同儲君太子宣戰。
太子并不是陰狠之人,可他手底的奴才個個膽大心黑。
若是弘旺真的宮里出什么事情,皇阿瑪雖然會想辦法補償他,但絕對不會為了弘旺跟毓慶宮翻臉。
畢竟他府上這么年只有一個阿哥,若是有個好歹,偌大的家業繼承無人也著實惱人。
良妃點了點頭,柔聲道“你一向思慮周全,弘旺還小,也不著急念書,家再養一段時日也是好的。”
八爺溫和地笑了笑“從昨兒開始便有些起風,怕是這兩日要有雨呢,額娘只管自己宮里養著便是,若是出門受了冷反而不好。等過幾日,天氣好了些,兒子再帶兩個小的過請安。”
這幾乎是良妃最盼望的事情,每次見那兩個孩子,良妃才覺得上又充滿了朝氣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