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大同書肆的出現,在他們心里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無法英勇地上陣殺敵,但他們可以多讀書多學習,懷揣著滿腔熱忱等待自己效力的機會到來,而非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沖撞、無處容身。
過了晌午,一輛馬車從街上駛過,車內之人察覺前面有些擁堵,掀開車簾看去,只見前方不少人對著一處店鋪竊竊私語、念念有詞。
她轉頭對悶坐在旁的青年男子說道“夫君,那鋪子外頭似乎貼著什么,大家都在看。”
青年男子眼皮都沒抬一下,聽了妻子的話也只是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了句“沒興趣。”
婦人吩咐隨行的書童過去打聽打聽具體什么事兒,到了府里可以聽著解悶。
見丈夫神色郁郁,婦人勸道“既然都來了,你又何必再嘆氣。我聽人說,當初蔡中郎就是因為在座中嘆氣而被殺了”
青年男子才要嘆出口的第二次氣咽了回去。
要不是這次實在裝不下去了,再繼續裝會被殺,他也不會原地“康復”。
既然都怕死地來了,那確實不該再唉聲嘆氣,萬一曹操真讓人把他弄死不就白瞎了這次低頭。
這夫妻倆正是司馬懿和張春華,曹操派去的人放話威脅之后,司馬懿就能下床了。
張春華如今有孕在身,他怕再裝下去會累及妻兒。
曹操要他來,他來便是,左右他兄長也在,有什么事都能商量著來。
等馬車在司馬家門前停下,司馬懿終于把滿腔不滿咽回肚里,扶著張春華下車進府。
府中早得知他要來,嫂子出來熱絡地招呼了一番,將他們領到偏院入住。
張春華對司馬懿說道“家中有我,你且去曹府拜見曹使君吧。”
曹操的丞相之位還沒落到實處,如今身上的職位仍是冀州牧與其他武職,因此張春華還是喊他一聲曹使君。
司馬懿聽張春華這么說,也沒再耽擱,起身出府前往曹府。
另一邊,自從昨天出去寫了副絕妙的門聯,曹沖便被曹操禁止出門。
他閉門讀了一早上書,自覺頗有心得,于是準備溜達去找他二哥叨上幾句,共同討論共同進步
曹沖才走到半路,就瞧見有人引著個生面孔往里走。
那人生得高大,肩寬背直,高鼻寬目,神色卻透著一股子“我真的不想上班”的怏怏不樂。
瞅著與平日里精神抖擻來見曹操的眾人大不相同。
那引路人瞧著還挺眼熟,似乎是曹操身邊伺候的。
既然迎面碰上了,曹沖便笑著上前打了聲招呼。
引路人也笑道“公子來得正巧,主公剛才還讓我把人帶到之后再去尋公子,眼下碰上了倒省得小的多跑一趟。”
曹沖聽他這么一說,立刻想起曹操昨天說的話。
曹操說要他跟司馬懿學上幾天
眼前這人難道就是司馬懿
曹沖忍不住抬頭看司馬懿。
司馬懿也看向曹沖,曹沖年紀還小,他倒是不用抬頭,反而還得垂眸看去。
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都看出了對方身上那種“我不想上學”以及“我不想上班”的氣質。
到底還是曹沖先敗下陣來,十分乖巧地向司馬懿見禮“司馬先生。”
司馬懿瞅著眼前這個乖乖巧巧的小孩,不知怎么感覺不太對頭。
他在心里默念“曹操兒子跟我司馬懿有什么關系”,才笑著給曹沖回了禮,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曹沖閑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