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還在逼近,陸遠伸手將她鬢邊碎發別至耳后“機會只有這一次,你確定不要”
“不要,我不要,”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快到假山了,簡輕語攥著陸遠的手越來越用力,聲音也顫得厲害,“培之,求你”
話音未落,腳步聲便出現在假山處,她驚惶地看向陸遠,下一瞬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了過去,簡輕語一時不察,猛地撞進沁著淡淡檀香的懷中。陸遠目光一凜,抱著她閃身躲進假山后。
腳步聲停在了他們方才站過的地方,寧昌侯狐疑地四下張望,總覺得剛才好像看到這里有人。不知何時突然起風了,花木被吹得發出簌簌的響聲,寧昌侯意識到此處過于安靜,頓時心生不安,立刻急匆匆地離開了。
花園再次靜了下來,簡輕語的臉在陸遠懷中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確定父親走遠后松一口氣,眼眶里蓄的淚一放松便掉了下來。她被自己的眼淚嚇了一跳,待陸遠松開她后急忙擦了擦,這才睜著濕漉漉的眼眸看向陸遠。
經過剛才那么一通驚嚇,此刻她對上陸遠時,疑惑竟然大過恐懼。他特意安排一場好戲,不就是為了羞辱她,為何臨到最后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難道是心軟了
剛冒出這個想法,簡輕語就否定了。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為一個騙過自己的女人心軟,也許是想到了更有趣的主意,才會臨時放過她吧。簡輕語不安地將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半天才鼓起勇氣看向陸遠。
他已經許久沒說話了,簡輕語心里沒底,正思考該如何打破沉默,就看到他眼神一冷,沉著聲地問“臉怎么了”
簡輕語愣了愣,下意識撫上臉頰,待摸到一些不明顯的凸起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擦臉,將臉上的水粉擦掉了。
這么黑的夜,這么淺的疹痕,他竟然也能看得到,簡輕語心情微妙一瞬,一對上他不悅的眼神瞬間什么都不敢想了,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剛回府時吃了有山藥的湯水,就起了很多疹子,不過現在已經大好了。”
“故意的”陸遠聲音中透著一分涼意。
簡輕語本來沒明白他的意思,對上他的視線后急忙搖頭“不是,是不小心誤食。”
陸遠也不知信了沒有,只是淡漠地掃了她一眼,還未等說話,天邊突然炸開一朵煙花,他眉頭蹙起,拿著刀便轉身就走。
簡輕語茫然一瞬“你不殺我了”
問完,就看到陸遠停了下來,她頓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下次。”陸遠回頭看了眼她懊悔的表情,留下意味深長的兩個字便離開了。
簡輕語目送他離開,待他背影徹底消失后跌坐在地上,一臉后怕地捂著心口,好半天才回神
他說下次是什么意思
不敢深想,簡輕語聽到外頭逐漸恢復往日的動靜后,便提著裙子悄悄跑了出去,看到陸遠的刀鞘還在地上插著,頓時神情緊張地四下張望一圈,抱起來便往寢房跑。
簡輕語跑回別院后,遠遠就看到英兒倒在地上,她心下一驚,急忙跑過去喚人,好在英兒很快被她搖醒,迷迷糊糊地看向她“大小姐,我怎么睡著了,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簡輕語頓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可能是被下藥了。
所以府中其他人也是
“大小姐”
“嗯嗯”簡輕語回神干笑一聲,“我早就回來了,天色不早了,你回房去睡吧,我也要歇息了。”
說罷,不給英兒再問下去的機會,便直接跑回屋關上了門。英兒一臉莫名地看著她跑掉,半晌才后知后覺的感到疑惑
大小姐手里抱那東西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簡輕語回屋后,第一時間將房門反鎖,接著又將窗子檢查一遍,確定都關緊鎖死后,才四肢無力地坐在了軟榻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刀鞘上的飛魚紋。
她雖剛來京都不久,但也聽說過錦衣衛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規矩,繡春刀于錦衣衛而言重于泰山,她不信陸遠那般謹慎的人,會輕易把泰山殼子落下。
總覺得這刀鞘留的,有點后患無窮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