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燭火昏黃,她一身過于松垮的衣衫站在燈下,暗色的錦袍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一雙黑亮的眼眸如狐貍一般勾人。她的發髻因為換衣裳散了,此刻被她用一根簪子簡單地挽在腦后,整個人慵懶又羞澀,像池子里被雨淋過還未盛開的荷花。
不好看嗎怎么會。
陸遠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后別過臉去,視線重新落在手中的公文上“磨墨。”
簡輕語怔愣一瞬,回過神后忙應了一聲,挽起袖子到桌后站定,拿著墨石仔細地磨了起來,一邊磨還一邊在心里遺憾――
果然是不合他胃口,早知道方才就大膽一些,直接穿那套飛魚服了,說不定他胃口大開,直接就不跟她計較了。
簡輕語想著想著,忍不住嘆了聲氣。陸遠耳朵微動,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
簡輕語只顧著遺憾,并未注意到他的眉眼已經和緩,直到硯臺里的墨都要溢出來了,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陸遠似乎一次墨都沒用過。
她心頭一動,抬頭看向他,只見他還維持方才的姿勢,手里的公文還是她剛出來時翻的那頁。
上面統共就三十幾個字,就算看得再慢,也該看完了吧簡輕語眼眸瞇了瞇,突然將墨石放下,用帕子凈了凈手后,試探地扶上了他的肩膀“培之,太晚了,休息吧。”
陸遠不語,卻放下了手中公文。
簡輕語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臉頰也飛起一抹淡淡的紅,見陸遠沒了別的反應,便又開口說了句“我為你寬衣,伺候你就寢吧。”
“你是誰”陸遠總算有了反應,只是看向她時眼神冷淡,像看一個陌生人。
簡輕語被他的眼神驚得將手收了回來,一時間不敢輕易回答。
陸遠見她不說話,眼神逐漸冷凝,面無表情地起身便要離開。
簡輕語一驚,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半晌小聲回答“我是喃喃,是、是你的女人。”
“想清楚了再答。”陸遠垂眸看向她。
簡輕語喉嚨動了動,啞聲開口“培之,我知錯了,以后一定會乖。”
說罷,她攬住陸遠的脖頸,主動吻了上去。淺淡的香味柔軟地朝他襲來,陸遠安靜地站著,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將全部的重量都倚過來,不推開,也不配合。
“我真的錯了,以為自己回了京,成了侯府的大小姐,便開始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竟連你也敢頂撞,培之,都是我的錯,我已經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了代價,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和上次一樣,她將重點歪向了別處,將她的背叛從蓄謀已久變成了一時沖動。
而陸遠只是垂眸看著她,并未反駁她的華語。
簡輕語費力地攀著他,小心翼翼地在他唇邊輾轉,卻始終得不到想要的回應,于是眼底盈淚,楚楚可憐地對他示弱“培之,你還在生氣嗎”
陸遠眼神晦暗,周身彌漫著危險的氣息,明明已經情動,卻還是只淡漠地看著她“不該生氣”
“該,”簡輕語心里一虛,默默松開了抱他的手,“那現在怎么辦,你要罰我嗎”
陸遠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詔獄八十七種刑罰,你覺得自己受得了哪種”
簡輕語脖子縮了縮,可憐地看著他“哪一種都受不了,我膝蓋還疼著呢,不能受刑了。”
陸遠眉頭微蹙“南山寺受的傷”
“嗯,還沒好全,”簡輕語說著,看到他眼底的不悅,頓時又撲進了他懷中,“好像又疼了,培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