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輕語回府一個時辰后,寧昌侯才回來,一進家門便怒氣沖沖地去了別院,看到她正坐在石桌前插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心情擺弄這些”
簡輕語一臉無辜地抬頭“該解決的父親不是已經解決了,女兒為何會沒心情”
“為何不提前告訴我非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我一個措手不及”寧昌侯質問。
相比他的咄咄逼人,簡輕語神色輕松“女兒此舉也是無奈,父親何苦再逼問。”
“你有什么可無奈的”寧昌侯愈發煩躁。
簡輕語頓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絲嘲諷“連趙玉慶這等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知曉女兒不被父親看重,父親當真不知女兒有何無奈”
“胡說”
“是不是胡說您心里清楚,”簡輕語含笑打斷他,“看看滿京都的權貴子弟,有誰像女兒一般自幼被養在漠北,十七年來見父親不到十次,又有誰像女兒一般,身為嫡長女,母親去后卻連祖墳都不能進。”
寧昌侯被她噎得半天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沉下臉“若非你母親非要將你留在身邊,我又怎會讓你待在漠北,養成今日這樣放肆的性子,你不去怪你母親,反而來怪我”
“那便更有趣了,母親連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還能決定女兒的去留”簡輕語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寧昌侯不耐煩“所以呢你終于裝不下去了,要來質問我了是嗎可你別忘了,將你們母女留在漠北的不是我,是你祖母你難不成,還要記恨一個已經過世的長輩”
“說不準母親進祖墳的也是祖母,可父親還不是拿這件事與我談了條件,可見父親只要愿意,是不會被規矩孝道牽絆的,”簡輕語的笑意徹底消失,冷淡的樣子與陸遠有些相似,“還有,我母親也過世了,若說死者為大,大的也該是生我養我的她。”
“放肆胡鬧你”寧昌侯指著她的鼻子,氣得甚至想動手,可看到她的眼神后竟生出一分畏懼。
簡輕語看向他遲遲沒落下的手,半晌突然垂下眼眸“若今日經歷這一切的是簡慢聲,你與秦怡是會將她匆匆嫁給那個趙玉慶,還是寧愿將她養在身邊一輩子”
寧昌侯愣了一下,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了。若真發生這樣的事,即便他愿意嫁女兒,秦怡怕是也不肯
他能想到的,簡輕語自然也想得到,苦澀地笑了笑后開口“秦怡有千般不是,可有一點好,就是她還活著,還能護著一雙兒女。”
寧昌侯心頭一酸,突然有些無地自容。
簡輕語平靜地看著他“父親放心,我只是隨口一問,并非嫉妒慢聲,畢竟要有人在乎,才有資格嫉妒總之日后不必再勞煩父親為我相看夫婿,至于母親的衣冠冢,父親愿意立就立,不愿意便算了。”
“輕語”
“父親也累了,回去歇著吧。”簡輕語冷淡地打斷。
寧昌侯皺起眉頭,正要說什么,余光掃到別院躲在廊后的下人們,咬了咬牙還是扭頭走了。
寧昌侯走后,英兒急忙跑出來“大小姐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簡輕語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