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輕語尷尬一笑,便要將手縮回來藏進袖子,結果剛退一寸,便被陸遠的大手整個包裹住,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進公主亭后坐下,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光天化日的,簡輕語怕被人看到,他一坐下她便要起來,卻被陸遠強行按了回來,下一瞬,一件寬大的外袍兜頭將她罩住,直接整個人都裹進了黑暗中。
簡輕語眼底閃過一絲茫然,還未開口說話,就聽到陸遠問“為何玩螞蟻”
他的聲音本是冷清的,但被衣料過濾之后,便突然少了一分冷意。
聽到他的問題,簡輕語靜了許久才開口“就是覺得它們挺可憐的。”
陸遠聞言沉默片刻,再開口聲音就沉了下來“為何可憐”
簡輕語不說話了。
為何可憐呢大約是因為已經為了活著那般努力了,卻依然脆弱得要命,誰都能斷了它的性命。
方才的她,就像這螞蟻一般,孫貴妃只要愿意,便能一腳踩死她,而她身為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連句硬氣的話都說不出。
生氣嗎也沒有,認清了身份上的差距,有些事也不難以接受。不生氣嗎又怎會不生氣,她們一群人踩著她的傷口取樂,字字句句侮辱她沒有教養,即便她有足夠的忍耐力,也不可能不生氣。
可生氣又能怎樣,她能拿周音兒如何,又能拿孫貴妃如何氣過之后還不是要為魚肉任人宰割,面對她們身份上的碾壓,半點都反抗不得。
處在衣袍構建的黑暗中,情緒忍不住要失控,簡輕語咬緊了嘴唇,默默提醒自己這里不是漠北,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她必須要聽話懂事,才能活下去,才能完成母親遺愿。
陸遠察覺到懷中的人越來越緊繃,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說出的話卻意外的溫柔“說說,受什么欺負了。”
簡輕語攥緊了拳頭,依然沉默著不說話。
陸遠等了許久都沒等來答案,蹙了蹙眉頭妥協“既然不想說,那哭給我聽。”
“為何要哭”簡輕語小聲嘟囔。
陸遠冷淡道“因為你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我不高興,你若哭不出來,我可以幫你。”
“哪有你這么霸道的。”簡輕語不滿。
陸遠不悅“再不哭,我可親自動手了。”說著話,便要將手探進裹著她的衣袍。
“我我哭,我哭。”簡輕語怕他大白天的犯渾,急忙答應下來。
陸遠這才放過她,抱緊了安靜地等著。
簡輕語咬著唇,本想著假哭一陣敷衍過去,可當第一聲嗚咽發出時,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一瞬間所有委屈如傾瀉的洪水,一股腦地朝外涌去,就連收到診金的喜悅都無法阻攔。
“你們都欺負我”簡輕語抽噎。
陸遠輕撫她發顫的后背,指尖隔著布料慢慢地在她背脊上滑過,似乎想摸清她每一處凸起的骨節。他撫摸得認真,卻也只是撫摸,沒有半點別的意味,簡輕語因為這單純的安撫,哭得愈發收不住。
守在公主亭入口的季陽,隱約聽到抽抽搭搭的哭聲,想起這陣子調查得來的簡輕語身世,突然覺得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