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唇角勾起,垂下的眼眸中有流光劃過“答非所問。”
簡輕語撇了撇嘴,干脆不說話了。
陸遠抱著她大步往前走,偌大的行宮被暴雨困住。簡輕語縮在他懷中,雖然也被淋個透心涼,卻偏偏生出一種莫名的安穩來。
因為大雨,連巡邏的禁軍都歇了,陸遠一路無阻地抱著簡輕語回了偏院,等他們回來時雨也下得小了。
英兒看到自家小姐是被抱回來的時候都要嚇瘋了,急忙沖上去就要問情況,還未開口就聽到陸遠淡淡道“送些熱水來,再煮兩碗姜湯。”
他懷里的簡輕語對英兒眨了眨眼睛,英兒猛地松一口氣,急急忙忙答應一聲便跑了。
簡輕語被陸遠抱到了軟塌上,暫時用毯子裹住了。簡輕語冷得哆哆嗦嗦,卻還不忘念叨“這樣會弄濕毯子。”
“你倒是會過日子,一張毯子而已,也能看到眼里,”陸遠輕嗤,“明日我叫人送來十張。”
占便宜的簡輕語打個噴嚏,頓時不心疼地裹緊了毯子。
英兒在簡輕語跑出去的時候便開始準備姜湯和熱水,在陸遠吩咐之后很快就送了進來,簡輕語灌了一大碗熱騰騰的姜湯,四肢百骸仿佛一股熱流打通,總算沒有先前那般僵硬了。
待房門從外頭關上,房間里只剩下簡輕語和陸遠二人,陸遠脫掉濕漉漉的衣衫,順便將簡輕語剝個干凈,抱著便進了浴桶。
浴桶里的水不堪重負,嘩啦啦地溢了出來,簡輕語輕舒一口氣,乖順地枕在陸遠肩膀上。兩人此刻都不著片縷,卻誰也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是安靜地偎依著,驅逐身上的寒氣。
半晌,簡輕語輕嘆一聲氣“我今日穿了極好看的內衫,可惜大人沒看到。”
“方才看到了。”水漉漉地裹在她身上,輕透地勾勒出她的腰身。
簡輕語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抱緊了他繼續泡水。
不知過了多久,陸遠緩緩開口“出去吧。”
“大人先出去吧,換床更厚的被子,今晚肯定是要冷的,”簡輕語懶洋洋的不想動,“我想再泡一會兒。”
“你使喚我是不是太順手了些”陸遠揚眉。
簡輕語輕笑“大人就去嘛,今晚您不也要住下”
陸遠不置可否,但還是從浴桶中邁了出去。他一走,水位頓時降了不少,簡輕語往里頭縮了縮,閉著眼睛繼續休息。
上次留宿時,陸遠留了衣裳在柜子里,這會兒輕車熟路地去拿來穿上,又找來一床厚些的被子,當真打算鋪床。他將床上原有的被子抱到腳踏上,打算順便換個床單,結果剛將枕頭拿起來,下面藏著的荷包便暴露在眼前。
看著熟悉的荷包,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伸手便握在手中。當手心被突兀地咯到時,陸遠玩味地展開手指,想知道荷包里除了那塊玉佩,還裝了別的什么。
他向來想到就做,一冒出這個想法便將荷包打開往掌心倒。先掉出來的是熟悉的玉佩,接著銀光一閃,一塊碎銀子落在了玉佩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陸遠揚起的唇角突然僵住,許久之后慢慢消失,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睛也漸漸漆黑――
“陸大人可還記得先前孤說過,有刺客扮作姑娘二次加害于孤。”
“孤不肯告訴陸大人,只是不想錦衣衛嚇到她,還請陸大人體諒。”
“陸大人那兒可有碎銀子”
手中的銀子仿佛一條無形的線,將一些不甚重要的記憶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因果。陸遠默默攥緊了手,玉佩和碎銀將手心硌得生疼,他抬起眼眸,遲來地注意到桌上打開的糕點盒。
皇家儀制規矩繁復,什么身份用什么器皿都是早就定好的,如今行宮配用眼前這種黑色雕花糕點盒的,只有當今圣上和二皇子兩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