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輕語頓了一下,沒有回應她這句話。
簡輕語坐上馬車,便徑直朝府衙去了,聽門口值守的錦衣衛說他去戶部后,便又乘著馬車往戶部走,結果走到一半時便遇上了。
簡輕語看著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此刻胡子拉碴地騎在馬上,看到她后頓了頓“我正想去找你,大人要我交給你一些東西。”
“我要去見陸遠,你有法子嗎”簡輕語無視了他這句話。
季陽定定地看著她,許久之后微微頷首。
不知不覺已經是夏天了,京都的夏季總是熱得厲害,烈日每日都掛足了六個時辰,曬得人皮都開始疼了。而這樣烈的太陽,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簡輕語走進天牢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季陽急忙將外衫脫下,披到了她身上。
“多謝。”她如今肚子里有一個,牢里還有一個,不能輕易倒下,因此也沒拒絕季陽的照拂。
季陽嘆了聲氣,很快將她帶到了陸遠的牢房前。
陸遠起初聽到腳步聲時,便已經朝這邊看來,當猝不及防與簡輕語對視時,他先是一愣,接著竟有些局促地試圖擋住身子。
簡輕語看到他被抽出一道道血印的囚服,喉嚨動了動,別開臉沒有說話。
“有什么話就盡快說吧,一刻鐘之后,我相熟的獄卒便要換值了。”季陽說完,便紅著眼眶跑出去守門了。
牢房里一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陸遠才溫柔開口“過來,讓我看看你。”
簡輕語心頭一酸,梗著脖子不肯上前。
“這次見后,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當真要不理我”陸遠揚起唇角。
簡輕語徹底破防,紅著眼睛恨恨地看向他,眼淚像斷線珠子一樣不住往下掉。陸遠身形一動,身上被嚴刑逼供出的傷口立刻開始劇痛,他不動聲色地抽了一口冷氣,便倚回了墻上。
“乖,別哭,我會擔心。”他低聲勸慰。
簡輕語狠狠擦了一把眼淚“誰哭了”
“小豬哭了。”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在對上她的視線后立刻嚴肅起來,“對不起,我不該開玩笑。”
簡輕語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在發顫“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陸遠我問你,你這次有后路嗎”
陸遠沉默片刻,苦笑“我沒想到他會為了我大費周章,去查大皇子的死因。”
這便是沒有后路的意思了,畢竟褚禎寧愿耗時耗力,也要他死。
簡輕語咬死了下唇,紅唇被她咬得直發白,陸遠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喃喃,松開。”
簡輕語不聽,他只得忍著痛朝她走去。簡輕語清楚看到,他在走過來的時候,身上不住地流血,想來是傷口裂開了,她的眼淚當即掉得更兇了。
“我就是怕你哭,才沒敢過來。”陸遠無奈地伸手,想為她擦擦眼淚,可看到自己手上的灰和血后,又生生停了下來。
簡輕語仿佛沒察覺他的猶豫,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啞聲問“你若死了,我跟話話怎么辦”
陸遠心口一疼,許久之后才艱澀開口“我叫季陽為你準備了全新的戶籍,還有我全部的家當,你若想嫁人,就當做你的嫁妝,話話留給季陽照顧,不要讓他影響你的人生,若不想嫁人,那些家當也足夠保你榮華富貴、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