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不怕二字都到嘴邊了,對上她清澈的眼神,突然就變了“怕。”
“所以嘛,”簡輕語輕呼一口氣,想起昨日的事仍心有余悸,“幸好那些人改了主意,最后只拿了銀錢,也算是我們命大了。”
“是啊,命大。”陸遠語氣不明。
簡輕語蹙起眉頭,扭頭看向他“我這張臉,是不是太招搖了些”
以前雖然跟母親單獨住在漠北,可有寧昌侯的名頭在,即便是府尹對她們都還算客氣,她從未覺得自己這張臉是什么麻煩,然而失了父親的庇護,才意識到太過的美貌對于一個女子來說,真不算什么好事。
陸遠知曉她在擔心什么,掃了她一眼后淡淡道“我的女人,就該招搖。”
這般張狂的話,恐怕當朝皇子都不敢說吧,他膽子倒是挺大的。簡輕語嘟囔一句,隨即想到自己馬上就該同他分道揚鑣了,他口氣大不大,都同她無關了。
這般想著,簡輕語松一口氣,又隱隱覺得不是滋味。
她輕輕嘆了聲氣,再次看向陸遠的手背,見還在隱隱滲血,頓時蹙起眉頭“你這傷口雖然沒有傷及骨頭,可最好還是縫針,以免愈合得太慢。”
“嗯。”
簡輕語見他答應,便沒有再多說什么,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官道上,從天亮走到天黑,總算在關城門之前,到了下一個城。
折騰了一天,陸遠手背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泛紅了,他本人也開始起熱,看樣子傷口是要惡化。
傷口惡化可大可小,因此喪命也是常有的事,簡輕語心里著急,只能一邊抱著他,一邊催促季陽快點去藥鋪。
季陽也著急得很,一路上快馬加鞭,想要盡快找到藥鋪。然而也是他們運氣不大好,明明越靠近京都的城鎮越富有,可偏偏這座城被群山環繞,人口不多出入不便,不大的城鎮里只有一家藥鋪,大夫還一早就出門問診了,需要兩日才能回來。
“先拿些退熱的藥吧,再將傷口簡單處理一下,連夜趕去下個城鎮看診吧。”季陽皺著眉頭道。
簡輕語當即否決“不行,他現在需要休息,受不了顛簸。”
“一點小傷,不妨事。”陸遠看著手背上深可見肉的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早年他更重的傷都受過,也有過比現在更嚴重的反應,可從未像今日一般覺得丟人。這樣的小傷,竟然還妄圖擊垮他,當真可笑。
正當他愈發陰沉時,一抬頭便對上了簡輕語濕漉漉的眼睛,他頓了一下,不悅瞬間煙消云散“哭什么。”
“我沒哭,”簡輕語眉頭緊皺,“只是擔心你。”
無論如何,陸遠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絕不希望他出事。
陸遠倏然愉悅“小題大做。”
“你安分些吧,”簡輕語嗔怪地看他一眼,“若是今晚不退熱,你可能會變成傻子。”
“我不會。”陸遠依然對這點傷不屑于顧。
簡輕語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先去了藥鋪,討了一包退熱的藥后便回來了。陸遠盯著她無精打采的模樣看了片刻,突然叫來季陽吩咐幾句,季陽愣了愣,便趕緊跑進了藥鋪。
簡輕語沒聽到他說了什么,一時間不明所以“你叫他做什么去了”
“沒什么,我們先去客棧,”說完,他見簡輕語還要追問,便幽幽說了句,“我有些累了。”
簡輕語聞言趕緊讓周騎駕車,三人一同先去了客棧。
待到了客棧之后,簡輕語便將藥交給了小二,自己則扶著陸遠進了客房。
“這便躺下吧,你要多歇息。”簡輕語說著,親自為他解了外袍,又踮起腳尖為他解了冠子,這才扶著他躺下。
陸遠平靜地享受她的服侍,只是在躺下時拉了她一把,讓她也跟著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