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整,杜景從警車里被帶了出來。
但就在跨出車,站定的那一刻,他驀然發現,車并非停在派出所門口,而是回到了余健強的公司樓下大門前。
杜景“”
杜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載他前來的警車已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變成了余健強的黑色座駕,自己站在副駕駛座車門外。
杜景“”
杜景連著四十八小時沒有睡覺,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背后司機搖下車窗,說“你給老板打個電話吧,待會兒路上說不定還有點堵,讓他早點出發。”
杜景摸出電話,茫然地看了眼,眉頭皺起,電話尚未撥出去,余健強卻已下樓了。
“不坐這輛。”余健強輕松地吹了聲口哨,小步下臺階,說,“杜景,你開我的奔馳。”
車鑰匙飛過來,杜景抬手接住,像見了鬼一般地看著余健強,思緒混亂無比。
余健強“”
杜景“”
與此同時,周洛陽打了個呵欠,從彈簧床上坐起,撓了撓頭。
杜景呢周洛陽下意識地看看四周,怎么又不聲不響地消失了這家伙能不能打個招呼正想朝他發條消息問問,卻發現沒加上他的聯系方式,連電話號碼也不知道。
周洛陽認真地看著手機,思考要不要在門上給他留張紙條,朋友卻來了電話。
“喲,寶貝。下午記得去談你的合伙,別忘了。”
周洛陽在巷后掃了共享單車推出來“怎么還有饒了我吧昨天剛相過。”
“說好的么不是是個做房地產的,四十來歲,姓余,反正你也閑著,去看看吧。”
“我告訴你,昨天和那姓余的吃過飯,你猜我碰上誰了”
周洛陽“”
周洛陽忽然發現不對了。
電話還在繼續“哦昨晚也去了姓余的有錢人這么多”
周洛陽一腳踩著踏板,停在紅綠燈前,沒有說話,打開支付寶,頎長手指掃了下,尋找他的轉賬記錄沒有。
按掉手機,再按開,最后一刻,他的視線停在手機鎖屏上的日期上九月七日,星期五。
怎么回事周洛陽心想。
“碰上誰了”
“沒什么。”周洛陽茫然答道,“那我掛了”
“記得去,五點我再提醒你一次。”
“知道了。”周洛陽果斷答道,“不會忘的。”
余健強今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滿,午飯后約了銀行經理喝茶,談貸款延期。下午見律師兩個小時,商量如何解決一起經濟糾紛,接下來四點四十五去剪頭發,晚上還在朋友的介紹下,安排了一場相親,對象是個二十來歲的大男生。
是的,同性戀。
余健強終于決定直面性向,放縱一把,畢竟這段時間里,壓力實在太大了,本來推動上市的董事會助理不明不白就死了,還死于一場無法對外公布的情殺,公司看似欣欣向榮,卻隨時面臨著資金鏈斷裂的危險。房地產企業的規模鋪得太大,股東們對他早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