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陽平時很少會特地去觀察杜景,晚飯后他們總是按部就班,各自戴上耳機做作業,做完便看書、看電影或上網。周洛陽極少會去注意杜景在做什么。聽瀑樓的寢室是標準兩人間,不像四人房上床下桌,書桌與床是分開的。
床抵在窗前,一旁是獨立的衣柜與儲物柜、書架。書桌背對背,他們大多數時候都看不見對方,也不會刻意去看。
是夜一切正常,十一點時,周洛陽從穿衣鏡里看了眼杜景,發現杜景安靜坐著,正看著一個易拉罐發呆,那景象令周洛陽有點擔心。
“睡覺吧”周洛陽起身去洗漱,杜景于是關了大燈,只留個臺燈。
十一點二十,周洛陽躺在床上,轉了兩次身,對床非常安靜。周洛陽查了下手機,認為杜景大概率有抑郁癥。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抑郁癥病人,一時不知道要如何相處。
他在持續吃藥,每天都按時吃著,應該不會出事吧
十二點,周洛陽輕輕吁了氣,懷疑杜景也許又沒睡著。畢竟在他的微博小號上,提到了失眠。也即是說,之前他以為杜景入睡的晚上,實則不然,只有他周洛陽睡得很好,杜景只是徹夜睜眼到天亮,還要小心不發出聲音,生怕吵醒了他。
“杜景”周洛陽低聲說。
杜景過了好幾秒才答道“嗯。”
周洛陽問“你睡著了嗎”
杜景答道“還沒有,你怎么沒睡”
周洛陽聽得出杜景的聲音,確實還醒著。
他也曾失眠過,那感覺相當痛苦,既疲憊又睡不著。
“下午喝了兩杯咖啡,”周洛陽說,“這下完了。”
“什么時候喝的”
“你去上課那會兒,給你也買了一杯,忘了你有連堂,我就都自己喝了。”
“那現在怎么辦”杜景問。
“你說呢”周洛陽其實沒有喝咖啡,但他決定陪杜景一會兒,否則杜景要躺到天亮實在太難受了。
杜景的回答一如既往“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杜景翻了個身,月光照耀下,周洛陽看見杜景的雙眼很明亮,他本想說“我們來聊天吧”畢竟這個寢室實在太另類了,別的男生寢室總會在熄燈后聊個十來二十分鐘,而他們從未有過入睡前的閑聊時間。
但周洛陽又怕杜景不想分享太多,怕說錯話。
“我可以開燈嗎”周洛陽說。
杜景打開了床頭燈,周洛陽也開燈了,寢室里恢復光亮,深夜兩盞燈下,溫馨感像一張溫柔的毯子,覆在了他們的身上。
周洛陽改變主意,說“我想看會兒書,如果打擾到你”
“不會,”杜景輕松地說,“我也想看書。”
周洛陽拿了本未讀完的小說,抽出書簽,一瞥杜景,杜景則拿了專業書躺在床上看。燈一開,就像把他從黑暗的囚牢里解放了出來,杜景的表情仿佛有了明顯的變化,輕松不少。
“你在自學嗎”周洛陽的心思卻不在書上,問道。
杜景嗯了聲,周洛陽伸長脖子看了一眼,說“你快把預備內容學完了。”
杜景答道“我沒有事情做,早點學完就自由了。”
周洛陽心里盤桓著兩句話,本想說“自由了要做什么呢”然而想到杜景的微博,權衡半晌后,打趣道“你要是提前畢業,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