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擋住了黃霆,使用英語,以剛好周圍人能依稀聽見的音量婉拒道“周總已經很累了,改天吧。”又朝周洛陽小聲說“去沙發上坐著,那俄羅斯人明顯對你有興趣,看這邊好幾次了。”
酒店接待大廳里,不少老外正在等候,看見周洛陽被要求采訪時,便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杜景與黃霆聯手,成功地為周洛陽刷了下臉,周洛陽到酒店大廳沙發上坐下等候時,周圍人都與他點頭,微笑打招呼。周洛陽心想杜景這下你害慘我了,卻不得不也與他們微笑,幫他寒暄以搜集情報。
杜景則站在角落里,與黃霆一人拿了杯水,交談幾句后,兩人又走到簽到臺前去。
“啊,是的,”周洛陽正出神,朝身邊一名大腹便便的俄羅斯商人說,“祖父在中國經營古董生意。”
周洛陽的英文有一段時間沒說了,幸好對方口音也很重,結結巴巴,詞不達意,開始聊俄羅斯的藝術品。自身專業上,周洛陽知道不少,只對所謂“上流社會”的生活極少接觸。身邊這群等簽到的家伙,個個都有電話號碼位數的身家,看穿他的身份想來不費吹灰之力,周洛陽也沒有去刻意地偽裝。
這時,接待處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杜景不小心把水打翻了,周洛陽便順著過去看了眼。
杜景小跑著過來,周洛陽聊天聊到一半,現出責備眼神。杜景便順從地在他身后站著。
接待員很快把簽到表拿過來,讓周洛陽簽字,他愉快地與這群有錢人道別,并和俄羅斯人換了名片,對方叫“斯瓦坦洛夫斯基”。
終于進了房間,門一關上,杜景便開始脫襯衣,扯開領帶。
“這個人設我演不了,”周洛陽說,“太難了。”
杜景說“你可以,要對自己有信心。”
香港的天氣既潮又熱,酒店里冷氣又開得十分猛烈,令杜景很不舒服。
他開始對照一張表,并打開筆記本電腦,連接公司資料庫,進行人名檢索。
“你什么時候拍下來的”周洛陽洗過澡出來,看到杜景打印出來的表格,徹底傻了。
“接待員讓你簽到的時候。”杜景道,“我把水打翻了,趁他們整理的時候,黃霆拍的簽到客人名單。”
杜景赤裸半身,只穿著黑西褲,坐在轉椅上,面對落地窗外的夜景沉吟思考,玻璃上映出他認真的面容。
周洛陽擰開一瓶飲料,看了眼杜景。
“這幾個人是重點對象,”杜景回過神,在紙上劃出了幾個越南名字,抬頭朝周洛陽說,“拍賣會結束前后,安排時間與他們聊聊。”
“可以讓林狄幫忙介紹。”周洛陽說,“喝點”
周洛陽遞給他杯子,杜景卻不轉身,抬手過肩,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背,另一手從他手里接過杯。
“最好的辦法,是讓人主動找上門,”杜景想了想,說,“介紹不是上策,不方便提出請求。”
周洛陽穿著浴袍,頭發還半濕著,坐在床邊,說“香港的夜景很漂亮,和宛市不一樣。”
從尖沙咀半島酒店看出去,中環與維港夜景盡收眼底,只是價格實在太貴了,周洛陽如果自己與杜景出來玩,絕對不會選擇住這個酒店。
杜景又沉默了,沉默里帶著少許危險。
“吃藥了嗎”周洛陽問。
“吃了,”杜景說,“日常思考,沒有犯病。”
“很好,”周洛陽說,“有病就要吃藥。”說著摸了摸杜景的頭,說“我先睡了,好困。”
杜景關上了所有的燈,依舊坐在落地窗前思考,直到午夜才上床去,與周洛陽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