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陸英可以殺人的鋒利目光,汪大夏毫不心虛,“當然是來找陸指揮使大人要私房錢的。”
陸英問“你不是早就回來了嗎怎么天黑才來”
汪大夏道“天氣悶熱,我找個地方喝茶吃飯,等太陽落山,沒那么熱了再過來。”
汪大夏想法子掩蓋這段時間的行蹤。
陸英沒有懷疑,帶著汪大夏去向指揮使陸炳復命。
陸英昨晚幾乎通宵查案,陸炳得知案情有了重大進展,以及書童被天雷劈死一事,牽掛陸英,就一直留在衙門,天黑都沒有下衙回家。
一進門,兩人就聞到一股藥味,陸炳正在喝藥。
陸英立刻將疲倦拋到一邊,面露關切之色,“陸大人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無事,只是御醫開的夏天進補方子罷了。”陸炳漱了口,命人拿來一盤荔枝,底下堆著冰塊,上頭擺著二十來個荔枝,枝葉都是新鮮的,說道
“南方進貢一簍荔枝,皇上賞賜給我一半,我吃著補藥,不便吃這等生冷發散之物,給你吃。”
荔枝在初夏的京城絕對是稀罕物。
汪大夏食指大動,口舌生津,“陸大人,能給草民嘗嘗鮮么”
陸炳一笑,點點頭,“聽說你撬開書童的嘴,有功則賞,吃吧。”
汪大夏毫不客氣,抓了一大把,剝開軟殼,貪婪的啜里頭雪白的荔枝肉。
陸英一心破案,沒有胃口,把陳禾兩家十年的恩怨說了一遍,“如今看來,最大的嫌犯就是當年逃跑的禾二小姐,她現在十七歲,通過似家客棧名單的比對,只有一個叫做魏采薇的小寡婦年齡符合。”
“不僅如此,接連三樁兇殺案都發生在她進京城之后這七天。而且她是個游醫,整日走街串巷給人看病,能夠摸清陳大郎的行蹤而不被人覺察、以及陳千戶馬鞍上劇毒的針就都能對的上了。”
一旁吃荔枝的汪大夏插話說道“可是根據她昨天的口供,下榻似家客棧的次日,她和客棧掌柜為了房錢多少而發生過爭執,客棧掌柜也證明了此事,如果她真是兇手,大仇得報,應該立刻離開京城才是,為何她不僅不走,還拖
拖拉拉到了第二天過了午時,和掌柜爭吵”
汪大夏來個了移花接木,減輕魏采薇的嫌疑,“草民覺得矛盾,如果是我,殺光了就跑唄。而且前面三次復仇皆行事縝密,滴水不漏,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線索,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做出睡過頭、為了一點房錢和掌柜爭執的錯誤呢這是第二重矛盾。”
啪的一聲,陸英一拍桌面,震得盤中冰塊都在顫抖,“你既然質疑我的判斷,那么你來說誰是兇手”
汪大夏剝開第七顆荔枝,“吃喝玩樂我在行,查案是外行,肯定不如陸統領有家學淵源。我只是想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怎么做首先,我絕對不會傻乎乎的把真實戶貼信息填在似家客棧花名冊里頭,尤其是年齡,穿戴的老氣一些,把十七寫成二十七歲沒問題吧掌柜才懶得管。”
“其次,殺完陳千戶,當年害死我姐姐的人全都死了,我留在京城有何意義等著衙門上門來抓我啊。我肯定第二天一早退了房就開溜。我更不會把京城的地址留在似家客棧花名冊里,等捕頭輕而易舉找上門。”
汪大夏將一團荔枝肉囫圇吃了,說道“所以呢,我覺得陸統領不要死盯著魏采薇,再仔細從名冊里查二十多、三十多的婦人,或者干脆是少年女扮演男裝會更隱蔽,我看了這個花名冊,有十來個填寫的地址都是查無此人,對吧”
這下把陸英給問住了,說道“一共有十一個客人的地址是瞎填的,至今沒有找到本人。”
汪大夏拿起第八顆荔枝,“我覺得兇手八成在這十一人當中。”
陸英冷哼一聲,“你一再維護這個小寡婦,是不是被她美色所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