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纓先做了個示范,給自己系上,問“嚴世伯需要晚輩幫忙嗎”
嚴世蕃胳膊肥短,行動不便。
當然是性命要緊,嚴世蕃點點頭,還有心情和陸纓開玩笑,“幸虧是兩塊白布,若是黑布,咱們就是蒙面大盜了。”
長輩說笑話,即使不好笑,晚輩也必須賠笑,陸纓應景的笑道“嚴世伯真風趣。”
陸纓給嚴世蕃系上了布片。
地下入口是一條狹長的斜坡,斜坡上的青石板還有掃把滑過的痕跡,一看就是匆忙打掃的,前面有護衛舉著羊角燈帶路。
地下死囚室就像一個迷宮一樣,一個個單獨的囚室,為了防火,只有看守手中舉著燈籠巡視,囚室之內是不準有燈火的,所以一到晚上,死囚除了睡覺,什么都干不了。
那些沒睡著的也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即使感覺到有光亮靠近,也懶得睜開眼睛。
沒有生機,沒有活力,就是一具具等死的行尸走肉。
嚴世蕃對這一幕熟視無睹,成王敗寇,他和父親嚴嵩屹立朝中三十多年不倒,把一個個對手送到這里,是因為他們父子一直在贏。
輸不起啊。位置越高,跌的就越狠,就越輸不起。退一步萬丈懸崖,所以嚴世蕃得知為丁汝夔翻案的呼聲越來越高時,就一定要將隱患徹底掐死,以免被反噬。
“到了。”
護衛將羊角燈擱在囚室前面的桌子上。
桌子上擺著一盞五連枝的燈架,燈架上個插著五根蠟燭。桌子下還有一個熏籠,里頭燃著蚊香。
“嚴世伯請坐。”陸纓指著唯一的一把椅子說道。
以嚴世蕃湯圓般的體型,他這一趟路太難了,還捂著面罩不能摘,熱得滿頭油汗,他長的又白,此刻就像一座正在融化的雪山。
嚴世蕃坐下,捂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的。
剛剛負責擺桌椅的汪大夏展開一炳折扇,用力揮動著,給嚴世蕃扇風。
這點風杯水車薪,嚴世蕃只想快點看完丁汝夔走人。
“丁汝夔,你還記得我嗎”嚴世蕃問。
牢房破席上躺著人的一動不動,還背對著他。陸纓走近,用鐵棍咚咚猛敲鐵欄桿,“丁汝夔,快起來,嚴大人問你話”
丁汝夔身體猛地一哆嗦,先是猛地彈起,然后緩緩轉身,轉身之時,腳踝上的鐵鏈子嘩啦啦直響。
丁汝夔揉了揉眼睛,“你是小嚴大人。”
他的聲音嘶啞,聲音就像經過最粗糲的砂紙打磨過似的。
陸纓說道“別瞎說話,小心割舌頭,這位是嚴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