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寶則滿頭珠翠,媚色撩人,穿金戴銀,盛裝坐在羅漢床旁邊的繡墩上。
好一對賢妻美妾啊。
魏采薇行禮,“民婦拜見王妃娘娘,李選侍。”選侍是王府側室最低的等級,九個送到裕王府的秀女都是選侍,有生育才能抬身份。
不過選侍品級再低,地位也比魏采薇這種平民百姓高一大截,所以魏采薇需向李九寶行禮。
裕王妃指著身邊的小杌子,“魏大夫請坐,久聞魏大夫醫術高明,連宮里的尚貴人都指明讓魏大夫進宮。今日請魏大夫來王府,是想請大夫開個進補的方子,調理身體。”
裕王妃嫁到王府兩年了,肚皮一直沒有動靜,說是調理身體,其實就是求子。
魏采薇給裕王妃把脈,又看過眼睛舌頭,說道“王妃身體康健,且正青春,不需要進補,只不過有些憂思過度,夜不安眠,民婦給王妃開個養氣寧神的方子,幫助王妃入眠。”
裕王妃柳眉一挑,“魏大夫真是神醫,都能診出我睡不好。”
魏采薇心想我若在你的位置,手里沒錢,丈夫是個撒手掌柜,只顧著和親爹置氣,家里萬事都不管,我被迫撐起這個破敗之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照樣愁得睡不著覺。
魏采薇開了藥方,裕王妃指著一直沉默賠笑的李九寶說道“李選侍是魏大夫的故交,聽說還是街坊領居,你們故友重逢,應有好多私房話要講,李選侍,你就帶著魏大夫去你院子里轉一轉,說說話,天色不早了,快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就留魏大夫在府里吃頓飯。”
沒想到裕王妃如此通情達理,魏采薇連忙道謝,她正好有話和李九寶交代呢。
裕王妃客套道“別客氣,王府粗茶淡飯,委屈魏大夫了。”
李九寶和魏采薇坐了轎子,來到正房的西跨院,一座精巧的四合院,地方不大,卻很是幽靜。
魏采薇暗暗吃驚,因為上一世,李九寶生了第一個兒子之后才搬到這里,之前都和十幾個王府選侍擠在一個院子里住著,每人只有一個小房間、一個丫鬟伺候,連地主家的小姐都比她們過的舒服。
這一世,怎么李九寶提前搬到過來了
兩人進了屋子,李九寶屏退伺候的人,和魏采薇說私房話,“實不相瞞,王妃找魏大夫來開太平補身子的方子,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有求于魏大夫。”
魏采薇一愣,“不會是找我借錢吧”
裕王府是眾所周知的窮。
只一句,就把李九寶逗笑了,“怎么會,不是找魏大夫借錢,不過的確和錢有關,裕王府家大業大,開支多,卻好幾年都沒有進項。這次我們九個秀女被送到王府,裕王妃布置九個屋子,辦了一桌酒,還是靠著偷偷典當了一套金鑲嵌紅寶石頭面首飾,才勉強辦了這樁喜事。”
魏采薇更驚了,“裕王妃怎么連這種傷面子的事情都告訴你”
李九寶說道“馬上就是年關,過年又需要一大筆錢,裕王妃實在山窮水盡了,有求于你我,不得不抹開臉面,和我道出實情,說我如今是王府一員,少不得要操心王府開支一事,要我一起想辦法,共度時艱。”
魏采薇無奈攤了攤手,“是戶部拖欠裕王府的俸祿,王府才落魄如斯。可是我一介女醫,如何影響得了戶部”
李九寶說道“王妃聽說魏大夫和宮里的寵妃尚貴人交好,又知道了我和尚貴人選秀時住一間屋子,還打聽到魏大夫如今住在陸大人家里,和陸統領、汪百戶他們嗯,關系不錯。就想托付魏大夫走陸大人和尚貴人的門路,要戶部把拖欠的銀米發下來。”
李九寶指著小院,“我前天才剛搬進來,之前都和其余八個選侍擠在一個院子里,一人一間屋子,有時候侍寢的動靜大一些,隔壁的選侍都能聽見。其實王府有的是房子,但皆年久失修,不能住人。”
“王妃對我另眼相看,就是想要借魏大夫的門路,找戶部要拖欠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