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貪”字,居然成了汪大夏尋找殺父仇人的唯一線索。始與貪婪,也終于貪婪。
兜兜轉轉,線索又指向了嚴氏父子。
這是一個借刀殺人的局,一步步將汪千戶推向死亡。吳平是嚴家的老家的黑店里得到的消息,他還先去過嚴家踩點、官船在遭遇倭寇襲擊時船底貨倉被炸了個洞,明顯官船上有內鬼這個內鬼還不是倭寇的人。
這個內鬼曉得汪千戶的隨從們有抗擊倭寇的能力,擔心大官船沖破倭寇的包圍,所以先炸了船,讓大官船無法逃離。
里應外合之下,汪千戶必死無疑,還借著倭寇的手,根本猜不到這里頭居然還有幕后黑手的操縱,連窮兇極惡的倭寇都是他的棋子而已。
黑店客棧老板應該是被幕后黑手滅了口。
這種熟練的手法、縝密的計劃、事后殺人滅口、絕對不留任何證據的手段、對父親除之而后快的惡意,只能是嚴世蕃
汪大夏眼里殺氣騰騰,把吳平給戚繼光和俞大猷處置,當天就趕往江西。
汪大夏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縱使天王老子要保他,我也要殺了他
汪大夏晝夜不停的騎馬,每到一個驛站,馬匹都累得倒下,汪大夏換了一匹新馬,繼續騎行,連吃飯都是在馬背上解決。
趕到長江,南方暖和,隆冬的長江只有岸邊結著一層薄冰,江水并沒有凍住,還能夠行船,他買舟往江西而去,剛上船,就累得眼前一黑,睡過去了。
恍恍惚惚,響起了鳳求凰的吉樂,嗩吶聲尤其悅耳,幾乎要把天上飄蕩的鵝毛大雪撕扯成碎屑。
汪大夏聽到陸纓敲門,“喂,你好了沒有吉時快到了,別耽誤接新娘子。你別再照鏡子了,還能照出個花兒不成新人最大,你今天肯定是最俊的男子,連我都甘拜下風。”
汪大夏穿著大紅吉服開門,問上司兼伴郎陸纓,“我的帽子正不正”
陸纓也穿得一身紅,頭戴黑色網紗,網紗上一左一右插戴一朵大紅絹花,疤面俏郎君名不虛傳。
陸纓從來不在帽子和網紗上簪花,這回給汪大夏當伴郎,破了例,圖個喜慶。
汪大夏在左肩上掛了一副大紅緙絲花開富貴的蜀錦,一直垂到袍角,這是結婚的習俗,新郎要披紅掛彩,迎娶新娘。
汪大夏戴著一頂烏紗帽,帽頂兩邊插戴兩朵金花,還有一對五彩斑斕、有胳膊那么長的孔雀毛。
陸纓說道“帽子戴的很正,就是頭飾太多了,一對金花即可,為什么還要畫蛇添足插一對孔雀毛”
“好看啊。”汪大夏原地轉了一圈,“而且還足夠醒目,采薇一眼就能看見我。”
陸纓不由分說就把帽子上的孔雀毛薅下來了,“你戴著這兩根高聳入云的孔雀毛,進房門都要低頭,孔雀毛掃到門框,萬一掃下來的,豈不尷尬況且,新娘子一路都是雙手捧著羽扇遮面,她就看見扇子,看不見你的。”
汪大夏只顧著自己漂亮,忘了還有這一茬,于是作罷,戴著一對金花出門。
新娘子就住在隔壁,路程短,但是禮數不能省,汪大夏騎著白色駿馬,伴郎陸纓騎著一匹棗紅馬,去了隔壁接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