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的女人都是莬絲花,需要攀附男人和家族生存,陸纓是不一樣的。
陸纓回握著母親的手,“宜人莫慌,我們陸家也并非任人宰割。三弟,你速速寫信,要家丁快馬送到松江府江寧的徐家,徐閣老雖然已經致仕回老家了,但是門生故舊依然在朝廷,徐閣老能夠幫上忙。”
陸繹聽了,立刻鋪開紙張寫信。徐閣老背后是文臣的勢力。
陸纓說道“四弟,你立刻去成國公府,就說李宜人身體不適,把大姐姐和大姐夫請到家里來,切記不能外泄高拱即將要對陸家動手一事,我們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陸家大小姐是成國公世子夫人,成國公朱希忠是五軍都督府大都督、顧命大臣、成國公的弟弟朱希忠就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家背后是武將和老牌勛貴家族。
陸彩立刻出發,去請大姐大姐夫。
祠堂里的男人只剩下嚴紹庭一個了。
嚴紹庭說道“李宜人,四妹妹,我是犯官之后,嚴家在官場和民間都臭名昭著,嚴家有諸多把柄,如果留住我繼續在家里,高拱必定會借機發難,以我為由頭來攻奸陸家。禍不及妻兒,三娘和孩子們留在陸府,我還是回江西老家吧。嚴家的罪孽,我一人承擔。”
“萬萬不可。”李宜人和陸纓齊齊說道。
李宜人連忙說道“你這孩子,怎么說這種話。我一生無子,向來把你當做親兒子看待,我們陸家不是衍圣公孔家那等膽小怕事之人,有難一起當,沒有過不去的坎,這不是正在解決嗎你不要著急。”
陸纓伙同魏采薇汪大夏在武當山殺了嚴世蕃,但是對嚴紹庭毫無惡感,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說道“二姐夫,天網恢恢,你即使獨自一人回到江西,和我們陸家割席,劃清界限,高拱這樣老謀深算的人,難道就找不到把柄了嗎”
“不僅如此,你貿然回江西,萬一落入高拱之手,嚴刑逼供,縱使你能夠熬過刑法,待你昏厥過去,被人在口供按了手印都不知道。”
這種手段,沒有人比身在錦衣衛的陸纓更懂了。
陸纓說道“所以,二姐夫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在家里閉門不出,帶著孩子們一起讀書。”
陸纓一步步安排妥當,積極應對,李宜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了,“櫻兒說的對,我們不能慌,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我們一家人要齊心協力,穩住陣腳。”
陸纓安慰母親和姐夫,“高拱雖然位高權重,但是我們上頭也有人,這個絕密的消息來源我現在不能說,將來你們就明白了。”
來報信的人是李貴妃身邊的陳公公,陳公公的消息來源是東廠廠公馮保。
而馮保兩次落選司禮監掌印太監,都是高拱的原因。馮保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是因為對手的對手就是盟友,既然大家都是高拱的對立面,那就可以合作了。
且說魏采薇接汪大夏下衙門,夫妻雙雙把家還,去了積水潭湖畔酒家吃了當季的河鮮,盛夏炎熱,兩人租了畫舫在積水潭上泛舟,湖泊涼風習習,輕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