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樂韶歌失笑。
這般口是心非著實幼稚,鳳簫吟就有些臉紅。
她扭頭看了眼樂正羽——又覺著放心,又覺著不放心。放心的是,樂韶歌傻白甜得太可口了,一路上還不知得被多少人算計,有這么個深不見底的人同行,至少等閑之輩就不敢輕易覬覦她了。不放心的是……總覺著這大魔頭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脅。
她正猶豫著該不該將自己的猜測告訴樂韶歌,便見那大魔頭瞟了她一眼——似是因她盯得太久了。
那一眼之間,他便已了然。然而他什么回應也無,似是確認了她并無惡意,于是便將她拋之腦后一般——哪怕她也許已認出了他的真身。他并不擔憂鳳簫吟打算告訴樂韶歌什么真相。
但奇怪的是,這一次鳳簫吟竟沒感到毛骨悚然。
……他應當是不會傷害樂韶歌的吧。她想。
何況,日日相處又甩不脫,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煩惱。
鳳簫吟于是將話咽了下去,收下了那枚靈珠子。
至少在離開瀚海之前還得同路,且不急著離別。
靈珠子隨意念化形,不必旁人幫忙煉化。
只是鳳簫吟似是對自己的長相有諸多想法,一會兒調整鼻子,一會兒調整眼睛——調整著調整著就調整成樂韶歌的模樣了。
阿羽額頭青筋亂跳,這翩翩少年差點忍不住當著樂韶歌的面對她的徒弟動粗。
鳳簫吟卻心安理得,“這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樣!”
“倒也沒什么不可。”樂韶歌也一派淡然,雖說親眼見旁人剽竊自己的皮囊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太熟悉鳳簫吟的品性了,這姑娘就是故意的!在意你就輸了,“只是這樣一來,想找到你的人怕就都認不出你來了。”
鳳簫吟想了想,除了陸無咎那變態,想找她的除了仇人還是仇人。陸無咎認不出她來,倒也有趣。可若她尋仇時,仇人也認不出她來,未免就少了些樂趣。
她要仔細權衡權衡。
于是鳳簫吟繼續調整自己的長相。
便只剩樂韶歌和阿羽閑坐在湖畔高石上。
等人的間隙,樂韶歌折了段樹枝隨手擺弄著,阿羽則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她。
樂韶歌將樹枝削成長桿,將樹皮抽做長線,又削了枚魚鉤,組裝成一支釣竿,揚手向湖水里一拋,便開始釣魚。
阿羽察覺到她的意圖,怔愣了片刻,悄悄攪動湖底,想化一湖游魚蝦蟹水草出來。
試了一次,兩次,三次……
樂韶歌拉桿起釣,一尾活蹦亂跳的黑鯉隨鉤躍出了水面。
樂韶歌捏住魚鉤將黑鯉取了下來。
細看了一眼,似是確認了什么般,抬手扔回到水中。
遮天蔽日的樹影落入湖中,湖水清可見底,水底亂石、荇藻,半懸在水中憩息的游魚清晰可數。
樂韶歌擱下魚竿,手指撥了撥水,在那波浪上一彈。
錚嗡的弦音隨水波擴散開去,那水中景觀隨之虛晃了晃。
那弦音如撒鹽入水,漸遠漸消,終歸于混沌,了無回響。
——傳說天魔有八十億眾眷屬。她親眼所見,卻未聽聞一道可以辨識的心音。
——傳說六界是攪拌乳海而誕生,瀚海是其殘留。時至今日瀚海中仍能化出無數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