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心口突突一跳,面上不動聲色,淺笑問道“原是如此,多謝兩位大哥了。二位慢用,我先去了。”
這兩個漢子不疑有他,說道“姑娘客氣了。”
柳鶯出了偏間,那幾個女人依舊在院中蹲著,她敷衍了幾句,便匆匆走了。
一路回去,她低垂著頭默默的想著心事原來王爺去歲還受了箭傷,竟全不知道呢。來的信上,也從來不曾提過這件事
陳婉兮在房中抱著兒子逗弄取樂,一會兒捏捏兒子肥白嘟嘟的小臉,一時折了花枝引他笑鬧,倒是開心。
停了一會兒,她口渴起來,便揚聲喚道“柳鶯”
門外竟無人應聲,倒有個才留頭的小丫頭子進來回話“柳鶯姐姐出去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陳婉兮沒有言語,只揮了揮手,叫她下去了。
恰逢此時,柳鶯回來,聽了小丫頭子的話,忙進內室,陪笑著將適才路上想好的話講出“娘娘吩咐要為小世子熬山楂糖水,我拿山楂到廚房吩咐去了,一時沒在跟前。”
陳婉兮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只說道“我口干,你去燉一盞六安瓜片來。”
柳鶯答應著,又出門去了。
陳婉兮看著那翠綠色的裙擺晃出門去,若有所思。
陪房梁氏,自一面落地穿衣鏡后繞了過來,上前低低道了一句“娘娘,老奴去打聽了,這婢子去了廚房,同那兩個兵士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打著娘娘的旗號。”
陳婉兮這間居所,坐北朝南,雙面開門,南北通透,南向放六扇錦緞紅鯉戲蓮葉紫檀木屏風,北過的門前便安放著一架鏤雕牡丹纏蔓西洋水銀穿衣鏡。這梁氏,便是打從北面過來的。
梁氏今年大約四旬開外的年紀,原是陳婉兮在娘家時的乳母,陳婉兮出閣便也將她帶到了肅親王府。
陳婉兮輕輕拍撫著豆寶的背心,面上波瀾不起,只輕輕說道“我可不曾,吩咐她去呀。”
梁氏看著自家小姐那張精雕細琢又淡漠如水的臉,心中暗暗感嘆,好好一個千金小姐,曾經也是愛說愛笑的爛漫天性,到如今竟成了這幅樣子。
侯夫人自從生下女兒,身子便不大爽利,還在襁褓之中的陳婉兮便交給了梁氏照料。
梁氏也實在心疼這個自幼就沒了娘的孩子,把她當成自己的親骨肉般的疼愛撫養。她是親眼瞧著,侯夫人過世新夫人進門,小姐從一個快活自在的孩童,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小大人,早早添上了一份與她年紀不相稱的成熟。
這樣的小姐,她無法不管,既是為了早逝的侯夫人,亦是為了小姐。
誰要敢傷小姐,她梁氏第一個不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