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兮的手被他揉的生疼,這男人的手跟銼刀似的,掌心似是老繭滿布,力氣又極大,好容易撒了手,她低頭看了一眼,果然手背有些泛紅,不由心中嘀咕了一句果然是個莽夫。
然而到底他是王爺,她也只能在心中發發牢騷了。
于成鈞說完那話,已抬腿向后面走去,才走到后門檻上,卻又退了回來。
陳婉兮有些莫名,淺笑問道“王爺還有什么吩咐”
卻見于成鈞面上帶著幾分尷尬,他摸了摸鼻子,忽然說道“那個,沐房在何處”
陳婉兮一陣啞然,旋即明白過來,雖有幾分好笑,還是預備吩咐個人帶他過去。
她側首,目光在幾個近身侍婢臉上轉了一圈,落在柳鶯臉上時,不由笑了一下。
柳鶯回屋慪了一會兒的氣,便過來服侍了。這會兒見著王妃沖她笑,便以為陳婉兮屬意于她,正想含笑接下,卻聽陳婉兮說道“桃織,你引著王爺過去,吩咐幾個人伺候王爺洗浴。”
柳鶯臉上的笑,一下便僵住了,上不上下不下,落得好一通難堪。她微微有幾分慌亂,惶惑之中驟然瞧見杏染立在陳婉兮身側,滿面譏誚的神色,伸出一根指頭來,在面頰上輕輕一刮。她的臉便騰的一下紅了,慌忙低下頭去。
桃織愣了一下,沒料到王妃居然將這差事交給了她。她是個實心的丫頭,并未多想,道了一聲是,便挪步上前,向于成鈞低頭說道“王爺且隨婢子來。”說畢,邁步出門。
陳婉兮這院子,自后面出去,是一條小道,走不上幾步便是沐房所在,打沐房那兒再折道便是往廚房去了。
于成鈞看著周遭的青石板墻,墻上垂下幾縷凌霄,未到花開的季節,看不到那燦爛的橘色花朵,唯獨枝葉生得繁茂,點綴的一墻碧翠。
他看著前頭只顧低頭走路的丫鬟,她穿著一件半舊的湖綠色比甲,頭上挽了雙丫髻。他認得這個丫頭,是當初陳婉兮過府時的四個陪嫁之一。因他同陳婉兮成親那會兒,連夜都沒過就匆匆上了戰場,他對陳婉兮那幾個丫鬟也不甚熟稔。
四下一片寂靜,唯有桃織那軟底弓鞋的擦地聲響,她垂首不言,只一昧的朝沐房走去。
“你叫桃織”
這一聲自脖子后響起,將桃織驚了一跳,她吶吶的點了點頭,小聲回道“回爺的話,奴婢叫桃織。”
于成鈞掃了這驚如小鹿的丫頭幾眼,又問道“你服侍王妃幾年了”
桃織低頭回話“奴婢打從七歲那年跟著娘娘,如今也有小十年了。”
于成鈞點頭道“那也算是老人了。”一言未畢,他轉而問道“爺這兩年不在府上,王妃過得如何可有人難為她么”
桃織想了一會兒,說道“娘娘很好,她一人獨居在此,也沒什么人會來難為。就是宮里的老主子,不時便將娘娘傳入宮里去訓話。”
于成鈞濃眉微擰,問道“母妃時常將王妃招入宮中”
桃織先點了點頭,須臾卻又搖了搖頭“也不是很頻繁,只是近一年來,每月總有那么四五次。”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一處房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