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鈞滿眼看著她行事,莞爾不語。
她在惡整他,他怎會不知然而她也未免太小看自己的丈夫了,他是沙場陣里闖出來的人,怎會怕一個小小的辣椒
再說,這是她親手夾給他的菜,莫說是一枚辣椒,便是穿腸毒藥,他也能眉頭不皺的吃下。
而后,把她也一道拖下去。
對這個女人執著之強,于成鈞自己都有幾分詫異。
他搔了搔眼角,瞧了一眼正低聲囑咐事宜的陳婉兮,心中忽然笑了一下這道菜,還當真挺對他胃口的。
琴娘在旁看了半晌,只覺得訝異非常,盡管她不懂大戶人家里的什么規矩章法,但也分明感受到了這一對夫妻之間的刀來劍去。
莫非,這豪門公府里,都是這等情形么
席間,于成鈞果然只吃陳婉兮親手布的菜,臨了竟還然讓她親手盛了一碗春筍野鴨湯。
陳婉兮至始至終面上都掛著一抹淺笑,似是全不在意。
一頓接風的團圓宴,就這么過去了。
吃過了午飯,陳婉兮徑自回房,依著往日慣例,這會兒她該哄著豆寶午睡了。
回到房中,奶母章氏將小世子抱了出來,陳婉兮接了過去,輕輕哄著。
豆寶伏在她懷里,將睡不睡的。
杏染走來報道“娘娘,午間宴席用的器皿都收了起來,一件兒不缺。”
陳婉兮微微頷首,頭也不抬的道了一句“王爺既說琴姑娘在咱們這里不方便,你便走一趟,討個示下,看將她挪到哪里去。”
杏染聽聞此言,臉上露出了幾分急切神色,上前兩步道“娘娘,這王爺忒不成話了。他帶人回來也罷,竟還當眾駁了娘娘的面子。往后,娘娘要怎么管人依我看,既是王爺說了她在這里不方便,不如順水推舟,索性把她遷到府上東南角的聽雪軒里去。那邊偏僻,離咱們這兒又遠。就是王爺定要去,娘娘也眼不見心不煩的。”
她聲量略高了些,豆寶本就不大想睡,這一下便清醒過來,伸著胖胖的小手,捏著他母親頸子里的瓔珞圈玩了起來。
陳婉兮心頭不悅,瞥了杏染一眼,淡淡說道“誰告訴你,我心煩來著我有什么可心煩的王爺愿到誰屋里睡,那是王爺自己個兒的事情。我為什么要心煩”
她這話,帶了幾分微微的呵斥,雖是不重,但熟知她脾氣的杏染,還是立時便跪了“婢子說錯話了,請娘娘責罰。”
陳婉兮當著孩子面前不肯說重話,在屋中來回轉了兩圈,方說道“你拜了梁嬤嬤當干娘,這事兒我全都知情。這是你們的私情往來,我也不過問。但你需得記著你的本分,別越了矩。不然,我也顧不得主仆情分了。”
杏染垂首,悶悶的答應了。
陳婉兮看著她的樣子,曉得這丫頭其實沒有壞心,不似柳鶯那般一肚子心機,也自覺話重了些,便道“午間余了一盤雞絲燉燕窩沒有動,你便拿去吃罷,算作個加菜。吃了飯,就去王爺那邊問問。”
杏染是個率直的脾氣,頓時又喜笑顏開。正要應聲,門外卻傳來一聲“不必去問了,本王來告訴你。”
陳婉兮當然曉得這一聲,她轉了個身,果然見于成鈞邁步進門。
杏染正跪著,見王爺進來,不好起身,只得轉了個身子,朝著于成鈞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