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豆寶,陳婉兮倒也全忘了害怕,立時便回嘴道“你也知道你是他老子,打從他出生到如今,眼見著就要滿兩歲了,你可回來看上過一眼如今孩子都會走路了,你倒想起來你是他老子了,回來撿現成孩子了,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于成鈞惱火不已,他將兩只簸箕一般的大鐵拳頭握了幾握,一雙眼睛睜的如銅鈴也似,瞪著這母子兩個。
只見小的窩在他娘懷里嚎哭,當娘的就立在那兒,亦睜圓了眼睛,瞪視自己。那雙嫵媚大眼,此刻仿佛要冒出火來。
這個征戰沙場的常勝將軍,竟拿這一對母子毫無辦法。
半晌,他“嗐”了一聲,便拂袖而去。
看著他出門,陳婉兮頓時便軟了下來,方才的氣勢散了個干凈,背上濕涔涔的,竟是出了一背的冷汗。
她還真怕這個魯莽的武夫,一時惱了拔出拳頭來。
豆寶得了母親的撫慰,那令他害怕的人又不見了,便逐漸安靜了下來。
陳婉兮遂在床畔坐了,一面寬慰豆寶,一面令那乳母起來,仔細盤問道“王爺過來,都做了些什么竟能將小世子嚇成這樣”
她心中亦有幾分疑惑,豆寶素來膽大,并不是個會怕生哭鬧的孩子。就算昨日才見于成鈞,一時驚住了,今日也該慣了,斷無連見兩面都要驚哭的先例。
章氏便回道“小的瞧著,王爺進來當真也沒怎樣,只是拿了一只布縫的老虎出來哄小世子玩。小世子起初也高興得很,不知怎的忽然就驚恐莫名,大哭起來,小的怎么哄也哄不住。”
陳婉兮更覺奇怪,便吩咐章氏將那布老虎取來。
她細細看了一番,見這布老虎是以五彩細布縫就的,還拿兩只琉璃珠子做了眼睛,針黹細密,樣式新奇,果然不是中原之物,那制作之人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于成鈞并非是看見兒童玩物便隨意亂買,顯然也是精挑細選了一番。
她心中暗道倒也難為了他,一個大男人又是個武夫,去挑這樣些細巧東西。
陳婉兮仔細查看了一番,見這布老虎并無異樣。
豆寶已經不哭了,坐在她懷中,舞著兩手硬將那小老虎拽了過去,抱在懷中玩耍,顯是十分歡喜。
陳婉兮便低聲問道“寶兒,你怕那個人么”她本想說你爹,但仔細想想豆寶怕還不知道什么叫爹。
豆寶一邊玩著那布老虎,一邊說道“怕寶兒怕”
陳婉兮又柔聲問道“寶兒為什么怕他”
豆寶愣了一下,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兒,半晌才哼唧道“嗯就是怕他來,寶兒就怕”
陳婉兮想不明白,只得又哄豆寶“寶兒乖,那個人是你爹,你不該怕他。你瞧,這個小老虎你多喜歡,就是你爹給你買的。”
豆寶摟著那小布老虎,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才說道“爹他是寶兒的爹”眼珠咕嚕嚕一轉,又囁嚅著小嘴兒說道“可是寶兒就是怕”
陳婉兮撫摸著豆寶的頭頂,只是出神細想。